直到牡丹楼狸奴的出现,她远远便认出了那张脸,她的阿姊,卢甯。 可卢甯却不认识她了,她确认过,卢甯那道从耳后蔓延到后颈处的胎记,狸奴也有一模一样的,可身子却不是卢甯的。 卢甯吃的差,身子也差,身材贫瘠,狸奴却丰胸肥臀细腰。 再后来的事,鸢璃都知晓了。 鸢璃不知如何告诉她卢甯并非是被猫妖夺去了头,而是自愿献祭了猫妖,魂魄灰飞烟灭了。 拈花讲起这段往事时,明明自己也过得不好,却只在讲述卢甯时情绪起伏,讲自己那部分时,就好似,在转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一张药方,十贴草药,两只老母鸡,我就把十二岁的自己卖给了余妈妈,我十四岁时就开始接客赚钱了。” 拈花说这话时笑容下的无奈和心酸在鸢璃脑海里久久挥之不散。 但疑点就在于,献祭后,妖怪得到的身子与原主同身,身材不可能变化,也不可能再完成原主遗愿前随意变为原形。 天枢说过,猫妖成精不过百年道行,而此等普通妖物,能保证自个儿妖丹不被抢就不错了,夺舍后随意变为原形,根本不可能做到。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约摸着问了一炷香,鸢璃将心中所疑悉数都摸索清楚了。 她将拈花安置在后院的偏房里,哪儿少有人来,待猫妖事结,便可将她送出帝都。 出了后院,鸢璃打量着各处墙头,试图看破褚宵的位置,可云遮清月,夜色漆黑,鸢璃看不清。 春日万物复苏,草丛树林里的虫鸣鸟叫被四周的静寂无限放大,夜风呼喊将树叶带动得沙沙作响。 鸢璃总觉得在黑暗里有东西凝视着她。 昔日地府共存的鬼怪好友的模样浮现脑海,鸢璃越发恐惧,脚步匆匆。 突然,身后响起重物落地的沉闷声混杂着粗重的呼吸,鸢璃顿住脚步怔在原地,不敢回头。 “你在找我吗?” 背后夹杂着气息的幽幽声音钻入耳中,将鸢璃鸡皮疙瘩激了个满背,吓得她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那东西并未放过她,紧跟在她身后,她跑它也跑。 直到跑进自个儿院中,鸢璃鼓足胆子回头确认,身后四下无人,转头却措不及防的撞进了温暖的怀抱。 她下意识后退,却被他双臂给揽回怀中,与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顿时安全感满满。 “跑什么?后头有狗追你?” 亓珩话音刚落,褚宵便不合时宜的从黑暗里跑出。方才他将声音刻意压得虚浮空灵,本意只是想吓吓他玩,谁知他家夫人竟这般不禁吓。 褚宵弯腰行礼致歉道:“一时玩心上头,吓着了夫人,抱歉。” “褚宵,扣三月俸禄。” 褚宵领罚消失在墙头,亓珩双手合掌不断揉搓摩挲着她的手背为其暖手,一言不发的往卧房而去。 月光下,鸢璃停住脚步拉着他的手靠近了些,“阿珩能不能不罚褚大人的俸禄?” “做错了事就该被罚,若阿璃愿替褚宵交罚金,本官也不是不认。” 欠了褚宵的人情,阿璃自是愿意替他交罚金的。但好不容易攒下个小庙的钱,褚大人的月钱定也不少,鸢璃还是想再博上一博。 “我的月钱不多,阿珩又不是非得靠我这点儿碎银子过活,我能否用别的同你换?” “那得看阿璃给的是否合我心意了。” 鸢璃点头靠近朝他招手,“阿珩弯腰,看得清楚些。” 待他依顺弯腰,鸢璃快速在他脸颊落上轻吻,心跳怦怦,红晕立刻烧上了她的脸,亓珩愣神随即笑容抑制不住。 “三月俸禄,够了吗?” “若我说不够,阿璃是打算今夜亲到我说够为止吗?” 鸢璃抑制住羞涩,小声呢喃:“那是额外的价钱。” 春风拂过她烧红的脸颊,凉丝丝的,亓珩如同望夫石般杵在鸢璃痴痴地看着她笑。 翌日清晨,亓珩比她起得早,坐在书案前一如既往的看着手中书,他身前摆着的两只药碗已空,残留的汤药还留有余温。 见她来,亓珩立刻放下书卷,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朝她大步走来,“刚摆的早饭,趁热。” 刚被他带到桌边坐下用了几口,亓珩便开口道:“日后,若你有何需要,能否先同我说?” 闻言,鸢璃刚抬起汤匙的手顿于嘴前,几乎是在他说出的同时看向了他,心中有些道不明的滋味。 相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