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不举(2 / 3)

锁着的眉头满是关心,全然不似方才推她入河时那般无情。

“身子可还有不舒服的?”见她摇头,亓珩又道:“好端端的寻死作甚,若早知你活腻了,我昨个儿就不该救你。”

无端被指责一番,鸢璃委屈道:“我没想寻短见,是你推我的。”

亓珩怒其不争道:“我若想杀你,乱刀砍死便是,犯不着费尽心思将你救下,又带到河边趁你不注意将你推下河,更不会把你从河里捞起来。”

偷她神识的,难不成,是帝君?

亓珩递来擦拭的手帕,为她斟上药汤,将方才他视角看到的都讲了一遍。

“你是说,我先拉着你的手放在我肩膀向后猛退,甚至…还想将你一起拉下水?”

“嗯,但你力气小了点,没拉动。”

“那你为什么不拉住我?”

“我拉了,你向后倒的那刻,我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耳鸣不已,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竟然拉不住你这么个清廋的小姑娘,只能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你沉入河里。”

想来是那东西在挑拨离间,可鸢璃想不通,它的目的又是什么?

“死尸…河里有不计其数的死尸!看那模样约摸着泡了得有三五十日了,他们,他们肢体肌肤都有残缺,已,已经泡的肿胀不堪发白了。”

重复回忆起河底的东西,鸢璃止不住地颤抖,隔着那层厚毛外氅,亓珩把住她臂膀安抚道:“别怕,兴许,只是那东西令你看到的幻象,眼见不一定为实。”

鸢璃将神思中的杂续抛诸脑后,转而替之的是天枢那句“别信眼前万物”。

兴许,在马车驶入清水镇前,天枢就已知晓这儿有古怪了。

“今夜先在马车中凑合凑合,天亮再入镇,外有相繇盯梢,很安全,我去镇口处瞧瞧。”

说着,亓珩便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出了马车,鸢璃独坐马车内休憩,睡得有些不安稳,直至后半夜亓珩都未曾回来。

半懵半眠间,外头两匹枣红马不安的嘶鸣,马车轻微晃动,鸢璃蜷缩着身子为他让地儿,嘴里嘟囔道:“阿珩,夜里凉,盖着些…”

“阿珩?少寨主这么快便有了新欢?不知…是那家的公子?”

困倦瞬间消失殆尽,鸢璃大脑格外清醒,内心慌乱不敢睁眼。

是蚩浔。

“如今,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吗?”

她坐直身子,披盖的厚外氅滑落肩头,蚩浔眼疾手快地替她拢起盖好。即便她将生病的他丢在寨子里,此刻,他仍旧嘴角擒着淡笑。

“阿兄…”

蚩浔放松地背靠马车壁,语气略带鄙夷的打趣道:“不过离了我两日,转眼就成了落汤鸡,想来,你口中的阿珩,除了卖惨讨小姑娘欢心,也没什么本事。”

她余光瞥向马车门隐隐担心,蚩浔乃蛊师中的翘楚,外人眼里,他能力虽处处低她一头,但她早已摸索得门清,蚩浔能力远在她之上。

他随意拿出个蛊毒来,都能将亓珩与相繇轻而易举放倒。

“篝火里混了点南芥梗,外加少于残阳罢了,不致命。”

南芥梗加入火堆中燃烧可令人昏睡,而残阳不致命,却无解,且缺德,算蛊毒中旁门左道的方子。

顾名思义,它缺德就缺德在,它能使雄阳不举,过量易萎,常用于男性蛊师间报复。

“多少?”

蚩浔心情愉悦,强忍笑意道:“不多,无子无嗣。”

此刻,鸢璃的心情犹如被雷击中般,虽说她不在意有无子嗣,反正也是短命鬼,但这男子不举易被耻笑,若珩槿记了仇,蚩浔转世恐命运多舛。

她向蚩浔头投以同情的目光,却不成想这眼神却让那家伙误以为她在惋惜,甚至开始恼方才为何不多下些。

“你大病初愈,今又岁暮天寒,还是早些回苗寨休养身子才好。”

蚩浔毫不犹豫拒绝道:“不,要么跟我回羁望山成亲,要么,带我一起。”

面对蚩浔这股子熟悉的固执劲,鸢璃不禁开始怀疑断情剪的效用。

“若你能让他自愿点头留下你,我便带着你。”

“一言为定。”

待蚩浔离开后,鸢璃长舒一口气,静候片刻,鸢璃将马车门轻轻推开一条门缝。

透过门缝,马车外的火堆燃烧得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亓珩与相繇互相倒在对方身上睡得正香。

她连忙从马车上下来,将留有温热的外氅盖在亓珩的身上。

鸢璃正要往火堆里添柴火时,亓珩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