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偌大的主墓室内躺着具玉雕棺椁,其玉触手温润,棺身雕刻着展翅腾飞的凤凰,羽毛细节刻画得栩栩如生。 鸢璃停留在棺椁跟前,手指摩挲轻抚过凤凰,脑中响起阿辞的话:整个六界八荒,只有这一只白凤凰,只会属于你。 眼角泪珠聚满砸落在那凤凰眼中,鸢璃慌张将眼泪拭去,天界的白凤凰回来了,她的白凤凰没了。 推开棺椁,浓烈的灰霉味侵袭鼻腔,层层金丝被下躺着具身着凤冠霞帔的骷髅,鸢璃正要俯身掀开金丝被,天枢便拉住了她伸出的手。 “棺椁被人施了障眼法,阿璃你瞧。” 天枢指尖星光洒在她眼皮上,那骷髅便消失在了眼前,金丝被下空荡荡的,只余那颗灵宝银铃躺在玉枕上。 鸢璃鄙夷道:“一具骷髅架子,也有人偷?” “偷骷髅的并非是人,障眼法低级,能在天神眼里继续维持的程度可不低级,对方应是了解你之人,不然也不会防着天神。” 鸢璃下意识想起那位疗愈她神识的人,偷完神识偷骷髅架子,她委实琢磨不透他的目的。 地宫里老鼠吱吱爬过,鸢璃才回神来,天枢正怀疑的盯着她。 “算了,骷髅架子,谁爱要谁要,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快,走了。” 鸢璃抓起玉枕上的灵宝银铃,连忙带着天枢隐匿,赶路去了原来的温王府,府门上的牌匾已被取下,门匾处空落落的,凑近些还可依稀看出原来门匾所置留下的痕迹。 府门之外街道冷清,只有寥寥几个百姓神色匆匆路过。府门重重把守,原本镇守皇宫的禁卫军,此刻,却出现在了温王府外把守。 偌大王府内蒙上厚厚灰尘,陈设摆放依旧,但府中四下无人,连个洒扫小厮都未曾配备。 院儿里那颗参天的桃花树似比从前更为茂盛,在这临近初春的日子里,光秃秃的桃花枝干上伸出几颗绿芽来,那树下的石桌遍布枯叶,落满灰尘脏兮兮的。 鸢璃鼻头一酸,他与温以辞的过去,就犹如那石桌被枯叶灰尘掩埋了在过去。 她快步行至屋中,将温以辞生前所用之物,乃至衣衫鞋袜都收进了灵宝银铃之中。 “阿璃,那只是司命的话本儿,算不得什么,你是天神,寿命绵长,不该沉溺在这短短七天历劫里。” 他的话令鸢璃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又恢复神色,回头道:“于天界来说不过七天,可于我而言,温以辞真真切切的活在世间,有血有肉有情。” 天枢还想说些劝解的话,但看着她手足无措失落不安的模样,心中话顿时溶解。 他又有何资格劝解她不要在情海里搁浅,他自个儿不早就在数万年前沉溺在深海了吗。 天枢自顾自出了房门冷静,思念疯长,情丝万缕难断。凉风拍在他脸上,缕缕寒意涌入心底,嘴里哀叹的气息被风吹散。 回天界的途中,二人各怀心事沉默良久,思绪不知早已随风飘去了何处,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路过,鸢璃才打起精神。 珩槿身着天神战袍盘坐于九头身相繇①首头顶,身后跟随上百天兵天将。额前几缕碎发肆意飘摇,严肃的脸上沾染着两滴鲜血,似刚打了胜仗归来。 靠近时,闭目养神的珩槿突然缓缓睁开双眼,微微偏头瞧了眼她,那眼中有些麻木疲累,看得鸢璃莫名心疼。 珩槿仅仅看了那一眼便继续阖眼休憩,眼中冷漠依旧,天枢余光瞥见她那落寞的神情加快了速度。 “他不是你的阿辞,清醒些。” “我知道。” “你若真知道,我便不会…”天枢情急下话已出口,后半句生噎在喉中,将她放下扫把星君府邸前便匆匆离去。 鸢璃不懂他为何如此生气,在门外杵了片刻才进了屋中洒扫。 上位扫把星君是个老头儿,府中陈设都有些古板,鸢璃学着古籍记载术法将主殿陈设变得跟凡间一样,随后掏出灵宝银铃,将凡间所带悉数摆了出来。 就连温以辞凡间衣物也被挂进了那紫檀衣柜中,与她的衣裙夹杂在一起,每开一次衣柜,她都能自欺欺人觉得他还住这儿。 做完一切,鸢璃才满意地躺在榻上休憩,有了神力,即便刚躺进被中也不觉得冷,可就是少了些什么。 心中烦闷,鸢璃出了府门漫无目的的闲逛天庭,路过仙使来往匆匆,有几个友好的仙友向她微微颔首示礼,那熟悉的面容分明是温王府中看门的赵全、洒扫的阿花、膳房的墩子周,倒夜香的老阿苟…想不到他们竟都是天界神仙。 约摸继续逛了半个时辰,身旁府门打开的太白金星府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府内偏殿中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