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和武馆都放了年假后,安玉的生活节奏突然慢了下来。今日和沈逑然约好一起去义堂,待沈逑然的马车到了商街街口,一早就等在那里的安玉正准备登上马车,先开车帘却见顾夫子也在车中。 安玉有些惊喜,“顾夫子今日也和我们一起去义堂?”顾一清和沈逑然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夫子当关,万夫莫开。”安玉一跃而上,嘴里的奉承不停,直叫顾夫子这般的清冷仙人也连呼安玉顽皮。 去往义堂的路上,沈逑然详细地讲解了义堂的情况以及她和安玉以后对义堂的规划。顾夫子一如在课堂中那般,不多话也不多发表意见,仔仔细细地倾听,只是会在关键之处问上几句,这些问题也正是安玉她们苦恼所在。 到了义堂,安玉率先下了马车,照例转身去扶沈逑然,只不过今日多了顾夫子。 顾夫子下车后,显示环顾义堂四周环境,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义堂大门。大门很显眼,不是因为建的巍峨,而是大门的门柱上悬挂黏贴着一些手工艺品,想来是义堂里的手艺人或者是孩子做的,不精致但是很有趣味,仅仅是从大门便能让人感受到温馨。 进了门后,里面的景象更是让顾夫子有些吃惊。顾夫子原以为这个义堂会像都城里其他义堂一样,里面大多是闲人和无所事事的孩童,依靠着主家的拨款过日子。即便是好一点的,也不过是发动里面的妇人和孩子靠着浆糊纸品和浣洗衣物勉强自食其力。但是眼前的这个义堂,让顾夫子仿佛看到了一个独立运转的聚落,有孩童们天真的读书声,有几个年轻的小娘子在帮年迈的婆婆劈柴,灶屋里是婶子们忙碌的身影,还有一个面对着阳光的厢房,被做成了开阔式的隔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制作手艺品的工具。 不,不对,不是聚落。沈逑然刚刚介绍,这个义堂是一个集体。 “……义堂这边原本都是依靠陈夫人的资助过活,但是前一段我很安玉相商,想让义堂变成一个妇人女子,甚至是孩童都可以依靠自己,找到手段能够谋生的地方。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院里的人都各司其职,却又相互联系,互帮互助。义堂定期请了外面的师傅来教授一些技能,那些没有天赋的也会去外面接活做工,有天赋的愿意继续学,义堂会一直聘请这些师傅,而且她们平日用来练习的物件都会拿到市场上去叫卖。” 沈逑然不停地向夫子介绍着义堂的情况,“一些阿姐阿婶很厉害的,她们制作的物件都可以拿到商街里面的绣坊里去卖呢。多多少少还能抵上一部分义堂的支出。” 趁着沈逑然带着顾夫子去参观义堂,安玉独自一人去找了之前那位被家暴的阿姐。来了这么多天,这位阿姐依然躺在床铺上,很少下床。想到令她难过的事情了便哭两声,以致于到现在安玉过来看望她,眼睛都是红肿的。 阿姐一开始看到安玉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是躺在铺位上自顾自怜。直到安玉自我介绍后,才激动地下床,跑过来握住安玉的手说道:“安娘子,求求您了,救救我吧!” 安玉牵着阿姐的手坐在长凳上,详细地询问了她的情况,一问才得知,这位阿姐遇到的问题似乎并不是能够依靠律法就简单解决。 大聿为了保护女性,对肆意使用家庭暴力有相应的刑罚,虽不重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足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这位阿姐在律法上占理,其实只要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她的男人和婆家便不会再有人打骂她。可是,她偏偏不愿。 “安娘子,我真的活不下去了。这世上哪里会有一个女子像我这般命苦,生了儿子没被供起来反而还要天天被打骂。我婆婆和小姑子还把我儿子抱走,嘴上说着是为了他们家血脉要精心抚养,可实则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都不能养,连抱也不让抱。”说到此处,这位阿姐似乎说到了极伤心之处,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过了。”阿姐突然抬头看向安玉,安玉以为这位阿姐终于认清现实,想通了这里面的缘由,拜托自己写个诉状好去官府告上一告。没想到接下来阿姐的话让安玉沉默许久。 “我不去官府,要是男人被抓进去了,他这辈子可能就完了。我和儿子的脸也都要被丢尽了。安娘子,你救救我,你告诉我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她们再也不敢打我,再也不敢欺负我?” 安玉敏感的察觉到,即使被打出家门浑身是伤,这位阿姐言语之间仍然流露出维护她夫君和儿子的意愿。她没有想要从这个牢笼里走出来的欲望,她来到义堂寻找安玉,不过是想让安玉给她一个能掌控这个牢笼的方法。 安玉盯着阿姐不停张合的嘴,一会说她男人她不好,一会又提她婆婆爱指使她干活,哪怕是坐月子期间她也在洗全家的衣物,最后又说起她的小姑子,刻薄不讲理,从来不把她当成一家人。 安玉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的一档关于金牌调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