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缠绕,痒麻无力。 “你我初相逢,北郡郡守慕春为国为民,在边关不计个人得失。时光荏苒,现在的蓟春婴依旧抱负远大,你怎会一无是处。” 她音柔声浅,容颜艳绝生机。 蓟春婴眸光渐暖,心头一阵酥麻,只是开口疏漠冷矜:“不过阿谀。” “你不相信自己,我也没办法。” “算了,不提这些了,你当真要以这种方式探听北夷?”想想都儿戏。 其实在心底,蓟春婴对于她一个弱女子能做成大件大事,并没有太多希冀。当下不过是想留下她,借此将他莫名其妙的感情厘清。 无视他的深凝,宋忍冬耸了耸肩,神情明媚:“做生意为主,顺路收集下情报。你不用管,总之我宋忍冬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他目光清冷,话语近乎陌生,好看的唇角带着讽笑。 逝去的记忆,没由来的呼啸而至。 雪花飘落,美人绮窗观苍茫。 “珍娘,在想什么?”高大男子俯身拢住心心念念的细腰,周身疲惫一息消散。 此时他看不到对方神情,只得随意远眺,双手骤然加重。 下一刻,美人挣扎着扭头,软手轻抚他的脸颊,“妾身在想,有朝一日大人会不会厌弃我?” “那珍娘呢?”他反客为主。 美人似海棠,香腮柔荑:“妾心如明月,独照所思人。” 原以为是自己,而今一派失望,她在思念谁呢? 漫无边际的遐思,瞬间铺天盖地的袭上心头。蓟春婴浓眉英挺,忽地拢住她的薄肩,下巴紧绷:“我不管你——” “主子,奴才有要事禀报。” 帘外,抹奴一脸慌张地将他们打断。 蓟春婴神情怔莞,宋忍冬则趁势飞掠:“时候不早了,商队还等着我呢!” 这女人又想逃……竭力压下万千思绪,他握住那皓腕追问:“何时来照顾我?” “等安排好一切——” “明日!” 蓟春婴始终未提北上的原因,宋忍冬压根也不关心。她只发愁旅途多了个甩不开的尾巴,因此勉强敛住所有情绪,毫无犹豫地轻松下车。 抹奴哑然至极,扫了她一眼,“主子没事吧?” 宋忍冬敷衍的“嗯”了声,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里。 “何事?”如此没眼力。 一刻不敢延误,抹奴躬身呈上一封密信。 蓟春婴展开浏览,神情倏然凝重难猜。 庄严肃穆的大殿上,臣工林立一派沉静。 蓟秋生面容隐于玉冠之下,他睥睨着堂下诸臣,心头百感交集。皇兄才离开多久,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里面好几个,甚至是昔年皇兄一手提拔上来的。 彼时忠臣良将似宛鹑,林左相和大将军各立左右,皆垂首不语。 只有那素来长袖善舞的刘御史,一反常态尽显忠良:“殿下,先皇虽有不当,可成化改革确实助我南穆国富民强,尤其是水利十三策,令江南……老臣以为不可轻言废弃,承继循例才是我朝福祉!” 蓟秋生尚未开口,一侧的大司徒扑通一声,愤懑不平的跪地叱骂:“那韩黎一贯胡言乱语,此儒生行径罄竹难书。半年前在稽安乱搞什么还地于民的新政,闹得百姓人心惶惶。现下听闻他试图效仿先贤,欲招幕客三千。就凭他包庇贼匪、黄口妄议先皇,就足以万死不辞!” “对对对!大司徒所言皆是,韩黎难逃严惩。”一个新吏愤恨不平道,若没记错他正是韩黎的同榜,皇兄破格录用的寒士。 “依小臣愚见,韩黎罪当株连九族,当街绞杀以儆效尤。” “他一个孤儿哪来的九族,莫不成要将他养父母的亲族一并处死,这怕是太——” “太什么?孙副军切勿糊涂。能养出这等罪臣,死千次也不为过!” …… 你一言我一语,肃静的大殿瞬变菜市场,熙攘的人头痛欲裂。烦躁嫌怨中,蓟秋生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处死。 “静一下!” 忍无可忍,他揉着太阳穴怒骂:“本王快被你们逼疯了,这是廷议,不是市井泼妇骂街!” 风向不对,大司徒率先请罪,老态龙钟地抹泪:“殿下小心身体,我们毕竟都为了南穆啊!” 蓟秋生漫不经心地观察,犹记皇兄刚即位时,大司徒这老匹夫无数次耳提面命,根本不把他们兄弟放在眼里。 如今,对方却老若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