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西山后,一改贼匪的喊打喊杀。他优待山下各庄百姓,不仅劫皇粮阔户,济贫苦大众,还招纳不少青壮年……因此山中一有动静,部分人瞬间化为村民,压根不用担心逃跑。 只是还有些旧部的老弱病残,纵使顾青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亦不得不妥善安排他们。 一路不停歇,宋忍冬筋疲力竭的靠着树干,抬眸绝望地凝向满天繁星。她无声期许,愿上苍垂怜,保佑蓉妹平平安安。 京都禁庭,圣上正在设宴以愉君臣。 周遭欢声笑语,林婉清的目光却始终牢牢追随着高台之上。不同于众人的畅快,那俊逸非凡的年轻君主似乎总那么孤傲冷峻。 林婉清一直神游天外,以至于身旁的母亲连唤了好几声。 “清儿……” 顺着女儿的视线望去,林夫人顿生怜惜,转念寒面怒嗔:“清儿何故紧盯圣上呢?” 林夫人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场内诸位又都是人精儿,不多时话题已从歌舞再度转回到圣上。 “难怪林小姐目光依依,圣上青春俊美,直教人情不自禁!”刘御史一如往常的溜须拍马。 蓟春婴眼皮都懒得抬,微微扬手示意,身侧的随侍忙斟酒重开宴。 “圣上,左相家的千金才华横溢,素有‘京都第一美人’之称。我们南穆恰需一位贤后,与其广选天下,不如怜取眼前人。” “子嗣攸关社稷,恳请圣上以南穆为重,早日开枝散叶。” “江南多美人,臣私以为皇后人选当慎重考虑。” …… 习惯成自然的蓟春婴,眉目疏离,神情模糊难辨,他放下酒杯道:“众卿所言极是!” 此时此刻,林左相恨不得自己长十八只耳朵。毕竟宝贝闺女自元夜入了一次宫后,脸上就再也没笑过。如今圣上这般回答,莫非好事将近。 可未等臣工开口,蓟春婴黑眸幽深,似笑非笑地看向大将军。 “孤记得,大将军家的小公子似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想来一文一武最是般配,左相以为呢?” 林婉清如遭雷劈,这怎么行! 大将军的儿子不仅黝黑粗粝,体格还壮硕如山,完全就不是她的喜好。 幽目扫过台下急速变脸的诸位臣工,蓟春婴眼帘低垂,居高临下地感慨:“孤用心良苦,牵挂两位爱卿,难道你们不愿?” 闻言,林左相心内一阵惊涛骇浪,索性难堪地跪求:“圣上明鉴,小儿心有所属。” 大将军见状,也不以为然地推拒。 蓟春婴知他们想说什么,负手而立:“爱卿们自己都不愿为之的事,却偏偏逼孤百般就范。今日在此,孤必须一吐为快。” 清风殿上,惊鸿如神祗的蓟春婴羽睫半垂,神色漠然地扫过众人:“昔年于民间,孤早已娶妻。爱卿愿享齐人之福,可孤却唯爱一瓢。” “这……” 林婉清眼角含泪,久久仰视着他。听完他的表白,心内不仅不感伤,反而愈加仰慕圣上的品性。 殿下诸位大臣显然有些坐不住,皆在猜测这位民女的背景,犹恐圣上情深不寿。 倘若这位女子还活着,圣上定早将其纳入后宫。想来红颜薄命,既如此需得尽快广选民女为善。 因此,众人再无旁言,也绝不反对广选民女,热闹的宫宴一夕散去。 兴庆殿,蓟春婴仔细审着手中的名册,寒眸倏厉,继而冷声命令:“这上面有一个叫宋忍冬的,去查查此人,何时从何地抵达的齐州。” 临窗闲眺,蓟春婴神情格外压抑。他寻了这么久,总算有些眉目了。 西山上,顾念宜望着不断靠拢的火光,彻底陷入彷徨。 他开始怨自己,若不是意气用事,山寨怎会稀里糊涂的遭围,干爹也不会下落不明。他不该故意作恶,以这种方式挑衅韩黎。 此刻他双手遭缚,清秀的脸上几道血痕尤为明显,散乱的发丝不时扫过高挺的鼻梁。 四野枯寂,皎月满天星。 “少爷,这就是他们的头目之一。”说着,一个俊美公子举着火把从人群中走出。 俊美公子姿容隽秀,但整个人气息强悍。接着不由分说地抵近他,语气冷彻:“那位姑娘呢,你把她抓哪儿了?” 宋忍冬出其不意的上山,夹在贼匪和官兵之间。因此,寨中人对她完全没有防备。 “你过来,我便告诉你。” 地上人手脚被缚,宋忍冬一时情急,迈步往前探了探。哪知变故瞬间发生,独属于男子的炙热呼吸烫在颈处,骇得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