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料天有不测风云,双亲皆病故,独留妾孤身飘零。后局势动荡,妾得陶夫人庇护方虎口脱险——” “我着人送你返乡。” 蓟春婴随手掀袍坐于床边,彼此肩头相依,偶然目光交汇,石投春水皱波。 霎那间,他历来棱角分明的清俊脸庞破天荒的涨红。运筹盘算的宋忍冬,则对此毫无察觉。 说的倒简单! 焉知这郡守是好是坏,更遑论向其展露真实身份。左思右想,宋忍冬觉得唯一可行的,还是设法留下。毕竟边郡长官的身份多有便利,且他不近女色,愈发教她心安。 方要开口,饥肠辘辘的小腹乍地惨叫。 “饿了?” 他一脸淡漠的伸出长臂,不甚在意地取了块喜饼:“喏。” “妾……哦。” 宋忍冬故作羞涩,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手中的糕点,猫似的低头慢慢咀嚼。吃到一半,身旁男人忽然自顾自道:“姑娘既然不想走,那留下能做什么?” 轻抚腰间玉佩,蓟春婴敛神默不作声,抬眼望了望她。俊美侧颜微有变化,嘴角抽动却始终没再开口。 “妾身粗通文墨,愿为大人红袖添香。”说着她造作地挤出两滴泪,脚步一崴跌落在男子宽厚的胸膛,竭力仰头浓睫扑闪:“大人……” “放肆!” 蓟春婴音色森寒,怒气冲冲地拽住她的衣襟。接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宋忍冬,便形容狼狈的扑倒在他脚畔。 双耳恨不得滴血,蓟春婴如遇夜叉般瞥了她一眼,冷声讥讽:“我知你不过如此!浅薄妇人,惯会以色侍人!” “大人?”美人泫泣,灿瞳流光。 蓟春婴不屑一顾,孤傲疏漠地挥袖离去。 外面喜乐依稀可闻,那欣长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门开了,又关了,夜深了。 几番钻营,宋忍冬如愿留了下来。虽被安排在府内最偏僻的园里,但她落得清闲,再不必见那位郡守大人。 隐忍蛰伏中,她百般打探离散的随从。可惜北郡时局动荡,边境冲突隔三岔五发生。直至年关,南穆才侥幸获胜。 一时间,城内张灯结彩,气氛异乎寻常的欢快。就连素静的郡守府,也罕见的忙碌喧闹。 宋忍冬本欲趁乱出府,不料竟被人生生阻挠。郡守大人的亲信,护卫抹奴言他家大人受了伤,命她即刻前去照料。 起初宋忍冬怀疑此事有诈,待亲眼看到后,一颗高悬的心总算安然落下。数月未见的郡守大人,昏沉沉地躺在她面前,尽管依旧清俊疏离,却不复记忆里的骇惧。 自初遇到现在,宋忍冬头一次认真地打量他。 榻上的年轻男人,此刻好似不知世事的孩童。双睫墨黑浓密,深眸紧闭,不再冷眼相对。高挺的鼻梁,没由来的令她触指轻刮。好看的朱唇微微抿起,不复往日的矜冷。 丫鬟端来一盆温水,无所事事的宋忍冬这才做样子绞湿锦帕。当着众人面,她一会儿蹙眉忧思,一会儿弯腰擦拭对方滚烫的额头。 一次又一次,一遍复一遍。细心温柔,不耐其烦。 好不容易打发走环侍的仆妇,抹奴神色古怪地进来嘱咐她喂药。 宋忍冬片刻也顾不得休憩,小意温柔的听命。待吹凉了碧碗里的苦药,忍气半抱起榻上人,用勺子体贴地灌喂。 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得闲托腮坐在榻边。若非看他为国尽忠的份上,她指定不会这般卖力。 夜色浓郁,更深露重。 宋忍冬忍不住打起呵欠,此时窗扉被风吹得晃动聒噪,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起身去关。 “呃——” 腰间骤紧,骇得她花容失色。小脸惨白可怜,呆若木鸡地回神,只见向来孤傲的郡守大人正一把箍住她的细腕。 用力甚重,不容挣脱。 这哪儿像病重,郡守大人神色亦不同于往日,莫非……宋忍冬眼底闪过无奈,深呼一口气,昂头抚着对方的鬓角,假意哄劝:“大人!快醒醒,有人要害你——” “嗯,别动!”蓟春婴难得如此温柔,沙哑的嗓音格外蛊惑。 越是这样,宋忍冬愈惊恐挣脱。既然对方安静不了,她咬牙硬掰开环在自己后腰上的长指。 不期想,木愣片刻,郡守大人竟直接将她拥翻在榻上。 月色朦胧,彼此呼吸可闻。视线模糊中,男人铺天盖地强吻上来。 宋忍冬薄脊淋漓,拼命去堵他:“不可,唔唔——” 温热的唇不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