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涌起一股无名火。 冷静下来。 她在心底一遍遍暗示自己,她须得清醒理智地,思考下一步动作。 脑内思绪纷飞,她又想起出发前她做的那个梦,虽已不剩什么记忆,但县令府那场大火,又激起她难以抑制的恐惧,便有些被遗忘的片段,渐渐又清晰起来。 梦里,她被人强行反锁在她的寝殿,记忆模糊,场景便昏暗,那人身上穿的深紫色衣袍上用金线绣的四爪蟒纹却分外显眼。当今世上,有资格那样穿的人,便只有她和她的那两位兄长。 她虽不解自己为何会做这种梦,可下意识总觉得这梦像是什么预兆,就像她先前虽然初次见程一,心里却对他感到十分熟悉,就连这次被刺杀,她也不觉意外,像是先前早已经历过一般。 来到桌前,她又拿先前为程一擦过椅子的锦帕仔仔细细地擦了另外一张椅子,这才坐到了程一的对面。腰间荷包颇有分量,她解开线,打开荷包,一件件往外掏。 只有一块玉牌,两个一青一白的瓷瓶。余下便是卷起来的最大面额的银票。 慕珠芙吃了一惊。 那个玉牌玉质润滑,上面也并无刻字,看上去平平无奇,她同银票一起收回荷包里,再看那瓷瓶,里面各装了两个黑色的小药丸,瓷瓶外并没有刻什么字,不知用途。 “她竟连这个也给了你。” 程一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刻定定地瞧着她手中药丸。 慕珠芙问:“这是什么?” 他却不回答,视线落在她暂放在裙上的荷包上:“那块玉牌,是青莲钱庄的信物。” 青莲钱庄,是她所知的那个青国最大的钱庄吗?青国各地都有分店不说,哪怕是南国,蒙国,也遍地都是他们的产业。所以,哪怕青国真不幸被灭国,这个玉牌也还能取钱。 她身为青国最尊贵的嫡公主,自然也是有私库的,而青国最是富饶,她的私库更是财富惊人。这些繁琐的事物她一贯是交给瑾然打理的,虽从未清点过,但以瑾然的为人,自然不用疑心会少。 她由衷地感慨:“知我者,瑾然也。” 感慨完却不由得疑惑,她皱起眉看向程一:“你……” 程一看向她身后,道:“天快亮了。” 话音方落,不远处便传来几声鸡鸣,慕珠芙抬头从那扇破损的窗往外看,天边不知何时,已微微泛白了。 慕珠芙略一沉吟,从荷包里抽出一张银票用茶杯压在桌上。 她站起身,来到窗户前:“走吧,兄长。” 少女笑意盈盈,程一眉毛向下压了压,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 火烧了半夜,县令府已什么都不剩下了。本还担心有刺客折反,进得府内,慕珠芙立即排除了这种想法。 地面横七竖八躺着各式烧焦的尸体,却独独没有那刺客的,县令府的侍卫且不论,她带的随行都是京锦卫中个中好手……再仔细看去,有些地方黑得特别明显,堆着人形高的黑色细碎小颗粒。 那些刺客的尸体,已被收尾的人处理掉了。 慕珠芙不死心,继续往里去,只是这县令府能烧的都已被烧尽,唯几堵墙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望无际,确实没什么能被遗漏的地方。 她此刻也顾不得脏了,看见不平的地方便手脚并用,抬的抬,踢的踢,黑灰四起,那抹鹅黄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发型是早就乱掉的,连白皙的脸,似玉般的脖颈,也落上一层厚厚的黑灰。 程一跟在她身后,虽不像她那般不拘小节,却没少受牵连,他身上穿的本就是深色衣服,倒不显脏,却像他本就是穿一身黑篮染就的衣物,他又生得高,那黑灰在脚底踩踏,也并未过多爬上他清俊的脸,那高束起的马尾自然垂下,随他动作微微摇摆,也算清风霁月,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翩翩少年郎。 慕珠芙又抬起一根未完全烧尽类似横梁的东西后,见不得程一那般干净无染的模样,正要叫他低下头,脚却踩到什么硬物,她愣了愣。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每次都在她希翼之时又破灭,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涌起期待。 县令府也快搜寻完了,再无所获,也该离开了。 她低下头,目光沉沉,一动不动盯着随脚挪开一点点露出的底下。 那双好看的眼蓦然睁大,她松出一口气。 清晨,万籁俱寂,东方的地平线泛起一丝丝亮光,悄悄浸润开来。少女灰头土脸,却遮不住她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她一笑,眼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我找到了。” 他随她视线向下望去,一块蒙着
刺客(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