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皇帝(1 / 2)

又是一年冬日,华阳城热闹依旧,街道上锣鼓喧天,人山人海,唯有中间的大道整整齐齐铺陈开来,原来是祈国大将军赵至诚班师回朝了。

赵大将军身材高大,坐在高头大马上,头戴抹额盔,身穿银铠甲,腰悬宝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不怒自威,真真龙凤之资,天人之表,谁见了都要感叹一句,谁家的儿郎竟然如此英武。

赵至诚此人性格十分刚烈,战场上主张一个“不服就打”,直打得周边小国一听赵至诚的名号就直接投降。咱们当今天子也不是个软弱的主儿,赵至诚打下一个就收一个,如今祈国是最大的国家,周边小国每年都来朝贡,咱们皇帝可别提多有面子,对这赵至诚也是更加信任,说一句天子宠臣也不为过。

但这次不是何缘故,赵大将军刚刚将燕莎国收归麾下,这皇帝就不干了,八百里加急给赵至诚下诏,要赵至诚马上回城。

即将进入宫门时,赵至诚一个翻身利落下马,步履匆匆,边走边脱下铠甲,放下宝剑,小六子急忙接过,将黑色大氅披在赵至诚身上,别看大将军平时身糙体厚的,这北国大风一吹,也容易感染风寒。

赵至诚原以为皇帝有什么大计划,比如说一统四海,称霸天下。赵大将军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要大施身手一番,迫不及待去和皇帝相商。

结果见了皇帝后,才知是要去替皇帝护送一个女人回来,准确说是接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进宫。

赵大将军不干了,心里大骂昏君,老色胚,连小姑娘都不放过,老子千里悄悄从边疆连夜赶回,你他妈让老子去给你接女人,滚你丫的。

虽然赵大将军内心里已经将皇帝里里外外煎了个半熟,依然不动声色到:“臣在燕莎国多年未曾听闻百里铭有个百里珠姑娘”。

大将军没说这小姑娘要是自己不愿意种种,也没谈万一这小姑娘长大后变了种种,直接一刀斩断皇帝的所有情思,这燕莎国没有你的什么小女郎,老子办不了你这破差事,没有给皇帝一点儿扯皮的机会。

皇帝咂摸着,这赵大将军怕是不乐意了。

祈林和赵至诚从小欺负着同一个太傅长大,谁的股间上有几个黑点,谁的尿能撒多远,敞开了说,这俩人看起来都起来人模狗样,内地里是什么妖魔鬼怪,互相心里怕是最清楚不过。

皇帝索性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口道:“朕听闻前段时间宁边常有刁民夜盗,扰的百姓鸡犬不宁,朕准备在宁边设立都护府,派王吉任总督。”

言罢,皇帝掸了掸龙袍,双手抱胸,目光戏谑的看着赵至诚,好似在说朕给你解决了个大麻烦,赶快领旨谢恩吧,别在这碍老子眼了。

赵至诚似是没注意到皇帝那戏谑的目光,皱着眉头,声音突然也连带了沙哑,咳嗽了声才道:“臣近日夜奔波,偶感风寒,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启程。”

皇帝眯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昨夜个,先皇给朕托梦,让朕体恤边疆驻军,因此朕特允若非因战事,二品以上驻边首将可三年不回城述职。”

随后皇帝话锋一转,又道“像赵大将军这样身强体壮,巧言如簧,颜之厚矣的,怕是两地来回奔波,那面皮子也难御风寒,朕瞧着虽干涩粗糙倒也厚实的紧呐。”

赵至诚眉头突突直跳,觑了觑皇帝的脸色,那皇帝一脸豫色,就差金口吐出“赵至诚,你他妈脸皮可真厚”的芬芳了。

皇帝慢悠悠拿起案几上去年燕莎国上贡的金盏子,小口抿了抿里面的茶羹,准备压压火气,却觉得从巴蜀而来的那庐山云雾茶今日品起来竟分外苦涩,特不是滋味儿,心里咂摸着必是那老太监今儿个又偷懒了,绝不会承认是被那兵痞子给气的。

赵至诚看着那樽小金盏子,却觉此物色泽明亮,制造精巧,实乃佳品,似是闻到了那小金盏里溢出来的茶香,连带着眉头也舒展开来,声音也雄厚清晰了起来,只是犹疑不觉道:“臣听闻群洲南宁郡有几处庄子收入颇丰,附近的马场亦宽敞平整,秋日将士们跑马最为舒爽,复又打听,听说这庄子的主人和马场是一家的,据说是……。”

皇帝脸色一变,不待将军说完,抄着金盏子就要砸向大将军。

福康看到后老脸急忙扭出了个奇奇怪怪的形状,眼里迅速挤了几滴泪珠,从后面急急忙忙抱住皇帝的腰,尖声细语哭诉道:“陛下您息怒啊,可万万不能气坏了身子,您若是伤坏了身子,老奴这日子也是过不下去了。”

这整个一套动作显然已经驾轻就熟了。

皇帝听了这老太监的逼逼叨叨更加头疼,正要扯开这没有眼色的狗奴才,福康立马松手,随后抹掉了好不容易挤出的几点泪珠子,鬼鬼祟祟趴在皇帝耳朵跟前低语道“这金盏子可是去年燕莎国那位送的贺礼。”

这那位到底是哪位可都慢待不起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