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度沉黑着脸没入房间,一把拽起景衍,拳头厉狠地挥了上去。 曾经碍于身份没有发泄的怨怒全部集中在这一拳上,景衍踉跄几步,整个人退到墙面,鲜血溢出唇角,他剧烈咳嗽几声,摇晃着坐在了地上。 眼睁睁目睹时无度将秦相思抱在怀里,跃出窗外。 金光漫漫,余烟飘散,两人身影不再,一抹转瞬而逝的黑色衣影也很快消失不见。 景衍笑了。 无论清醒与否,他都不是时无度的对手。 胜负已分,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景衍敛眸,握手成拳,咬紧唇瓣,哪怕唇角又渗出血亦不为所动。 门外这时传来动静,哐啷作响,像是开锁的声音。 景衍转眸,门口站着一抹倩影,逆着光,不甚清明的他看不清对方的五官,但那人的身形,他无比熟悉。 虽然,那并不她。 正午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时无度步履匆匆,鼻尖额头、脖颈全是细汗。 他无心擦拭,甫一垂眸,怀里的人面容呈现异样潮红,长眉拧成一团,露出眉心的川字,看上去十分痛苦。 “思思。”时无度咬紧牙关,眼底愤懑恼怒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拥紧了她,“我们回去。” 秦相思尚有理智,两只手也在药效中泛起不自然的红绯,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害怕不留心他从指尖溜走,不安恐慌愈发强烈。 狂乱的心跳不止,全身血液沸腾翻滚,她的状况非常糟糕。 按理说,两情相悦香是为助兴,景衍早就将剩下的香悉数灭掉,她的反应该逐渐减轻,却不为何,愈演愈烈。 只是她匀不出心思深究缘由,脑袋乱成一坨浆糊,拼了命地摇头,挤出一句话:“不要,不要回宫,皇兄他会知道的。” 时无度蹙眉抿唇,下颌紧绷,几丝细汗流淌,沿着鬓边蜿蜒消失在衣襟中。 秦相思陷在这个样子,不能指望自行煎熬,必得传太医诊治。 意味着会传到祁帝耳中。 关心则乱,时无度尚且忍不住给了景衍一拳,遑论祁帝。 想当年,秦相思不辞而别,春风殿一干人等因此丢了半条命,后又被打发至南山行宫掩人耳目。 能活下来实属幸运,宫人自是不敢也不会告诉秦相思当年的遭遇,但时无度清楚明白,因南山遭受惩罚的阴云未曾完全化解,自家主子再度失踪,也难怪春风殿诸人第一时间通知他,不敢向上禀告。 秦相思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仅如此,她亦考虑到景衍的身份。 不像春风殿宫人,或者时无度,祁帝说罚就罚,说骂就骂。 哪怕一个普通的西凌百姓,在东祁国土丢了性命,都不免被拿来做文章。 而景衍,他不仅仅是西凌三王子,还是西凌储君,下一任西凌王。 总有几分顾虑。 时无度心有所触,一时感慨,放低了声音顺着秦相思话应道:“好,不回去。” 停下脚步犹豫少倾,他想起某个地方,随即越过宫墙,没入街道。 * 陆宅。 身着常服的冷面男子独坐在会客的前厅内,一旁案几上的茶水不知觉又空了。 时刻紧绷的陆家仆人急忙忙添好茶,躬身退居一旁,轻微抽着气,心头涌上本末倒置的错觉,来者明明是客,却生生端出主人家的气势来。 这气势如置数九寒冬,素来明朗的前厅变得阴云密布,哪怕外面日头甚好,都没能将厅内照出一丝温暖。 时将军枯坐在此已然半个时辰,他一言不发,闷声喝着茶,看似面无表情,可浑身冷若冰霜的气息足以令人退避三舍。 仆人只在添茶水的时候靠近,之外不再靠近半分,丝毫不敢懈怠。 转眼又过去一炷香时间,陆齐的声音远远从前厅外传来。 “时兄。” 在场仆人暗自松了口气,真正的主人终于回来了,谢天谢地。 果不其然,听到声音,时无度眉宇稍舒,身上寒意渐散,却在听到下一句时卷土重来。 陆齐大汗淋漓,小跑着跨进门槛,摇头连连,“时兄,大事不好!” “思思,她——”时无度瞠目,心头猛然绞紧,霎那忘了呼吸。 他如鲠在喉,如何也吐不出后半句,持着茶盏的手指泛白,手背青筋清晰可见。 “非也非也,我刚回来,哪里知晓长公主的状况。”陆齐连连摆手否认,喘着粗
渔翁得利(1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