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还是如刚才在走廊般,仅仅半个时辰临时戍守。 带着疑惑,不知觉行至慈安殿,梧桐在殿外等候多时。 “公主,您回来啦。”福礼后,她解释道,“可真不巧,老祖宗突然不适,吃下的药全吐出来,太医诊完脉,一炷香前已经服药睡下,家宴没能开始,只能等下一次了。” 听到前半句,秦相思秀眉蹙起,忧心忡忡,“皇祖母又不舒服了?本宫进去看看。” 顾不得梧桐后半说的话,她下意识敛起裙衽往殿里走。 “公主请留步。”梧桐拦住她,温馨提示,“奴婢知道公主心疼长辈,只是老祖宗已经睡了,太医也叮嘱多加休息。公主今晚不如先回去,等明日老祖宗状态好些了,您再过来。” 说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时无度身上,双方眼神交汇极短的时间。 梧桐:“劳烦少将军亲自走一趟,送公主回春风殿。” “好。”时无度颔首,“嬷嬷保重。” 梧桐欸了一声,目送明月公主的仪仗消失在暗夜里。 面色倏地变得凝重起来,吩咐道:“管好殿门,今晚谁来都不见。” 春夜里忽然刮过一股阴寒的风。 秦相思瑟缩了下,拢好衣衫,侧着身子问一旁的青梅竹马:“时无度,你有没有觉得今晚守卫人数变多了?” 如果说方才只是疑惑,但眼下这条路秦相思常来常往,可谓熟稔于心。 她几乎可以确定,戍守的禁军增加了。 何止,时无度心想。 片刻前,他收到急令,临时拨了一倍的士兵至紫宸殿戍守,其余分散后宫嫔妃各处,确保滴水不漏。 上一次如此,还是数年前,逆王谋反的前夜。 今时不同往日,谋反遥不可及,但毋庸置疑,皇宫内必然有要事发生。 * 慈安殿主殿内,宫人悉数屏退,候在殿外皆是心腹。‘ 梧桐方绕到后面的西配殿看了看,回到主殿寝殿时,发觉白发老妇半坐在床,幽幽叹气。 看见她,老人挪动了目光,蠕动着苍老且似乎随时都能摇摇欲坠的嘴唇。 “思思回去了?” 梧桐点头:“是,有时将军看着。” 老人神色稍松,不多时,喟叹自胸腔涌出口,带着来自五脏六腑的惋惜。 “她若还是个孩子多好,今日之事也能瞒得住,不必叫她知道。” 梧桐神色露出几分不忍:“老祖宗也觉得这事遮掩不了吗?” “树欲静,风不止,哪里是轻易瞒得住的。”太皇太后嘲讽道,“何况,此事非同小可,犯下错误的人,不是别人,是皇后!” 梧桐恍然。 是啊,怎么可能瞒得住。 那可是江皇后,江氏一族的嫡系长女。 名门江氏,累世望族,王侯将相,历代不止。 往上了说,祖宗十八代皆在东祁为官,宗族势力不可小觑。 诚如阳光之下必有阴霾,江氏势力比皇权还要稳固,受其打压的门族,官宦子弟数百年来不计其数。 暗地的较量从未停止,后宫的争斗也永远与前朝息息相关。 后宫数十双眼睛盯着后位的宝座,而今,江皇后铸下大错,其他人岂会轻易放过? 淑妃第一个按捺不住。 可后宫,不止有淑妃。 端妃,文妃,惠妃……哪一个不是大家族出身,背后皆代表各自家族的势力。 势必刮起异常兵不血刃的血雨腥风。 大抵觉得冷,太皇太后接连咳嗽几下。 梧桐忙上前轻轻拍老人的背,“要变天了,奴婢再给您添一件衣裳吧。” 老人摆摆手:“不必,哀家老了,时冷时热早就习惯,不过是个随时离开的命数。” 太医的话若是真的,太皇太后恐怕真的撑不过今夏。 镇国公六十岁便长病不起,太皇太后早年丧儿又丧女,紧接着儿媳病故,养女遁入空门,祸事连连,早就哭坏了身子,落下一生病根,能熬到七十岁数,实属不易。 人之将尽,老人辛劳大半辈子,临到终点,也不过希望能够安享晚年,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镇国公亦不例外,可惜他一生强势,不愿低头,以至寿数燃尽,儿不孝,孙不敬。大抵是不甘心吧,所以,灯油似的熬到现在,希望儿孙能先向他低头。 不过,这终是奢望罢了。
心狠手辣(4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