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度急不可耐,紧紧握住怀中人。 关心则乱,意识不曾细想救兵迟到的缘由,他感受着身前愈发滚烫的身躯,正在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全身冰冷。 眼眶逐渐发红,心绪也变得狂躁,时无度五官紧绷着,唇瓣向下抿。 烦躁的不止一人,隔火观望的异域男子亦是如此。 额发微乱,遮不住目光如炬的眼眸,也照不出眼底死灰般的情绪。 两日来景衍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秦相思,他连她的头发丝儿都碰不到。 隔着距离,他看到的是相互偎依的两人,中间的火堆燃烧跳跃着,照的对面的容颜灼灼,看不出秦相思身体的异常。 有的只是秦相思不停往时无度怀里缩,而时无度也将人禁锢在怀里,一手揉着她的脑袋,一手扶着她的腰。 亲密无间。 这两天秦相思几乎是黏在了时无度身上,即便在西凌,两人关系最好的头一年,秦相思也没有如此这般依偎着景衍不放。 景衍心凉半截,空荡荡得,又很快被不甘落后的感情支配着。 说到底,秦相思连接着三个人的关系,然而她当作没事人般浑不在意。 掉落谷底两天,她没和景衍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他主动开□□谈;她不曾与他有旁的交集,哪怕三餐里至少有一餐景衍负责,他递给她食物,她一次没接,只选择从时无度手中获得吃食。 秦相思言行举止无不在挑明,她把景衍当作一个陌生人,拒绝与他有关的一切行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至少,秦相思不会拒绝从陌生的小贩处购买吃食,与陌生人交流沟通。 她似乎忘记了景衍的存在,俨然将他当作空气。 哀莫大于心死,景衍觉得他和秦相思业已走到了这一步,又觉得没有,他还能再努力一把,把人抢回来。 却做不出诸如土匪山贼的行径,真这么做,秦相思背后的东祁如何作为暂且不论,她大体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景衍不想这样,他十分清楚,他不想今后的日子与过去那般,从秦相思单方面含情脉脉期盼着他,变换成他单方面情深不寿期盼着她。 他不希望两人的将来变成这样,他渴望的生活不该如此。 抵达东祁前,景衍无数次幻想过和相思重逢后的日子:他求得相思的原谅,她再度成为她的妻。 相思坐在他的怀里,盈盈笑语。 她笑起来很好看,就像落日洒在山峰的金光,明媚灿烂。 他情不自禁,俯身亲吻。 她则勾住他的脖颈回应他,眼光流转,媚眼如丝。 和曾经一样,但又不一样。 他不再错误以为自己色令智昏,而是真心实意地喜欢相思。 相思亦不再错误地以为他喜欢她,她今后都不会再有相同的错觉了,因为它已经成为事实。 他的确喜欢她,真情流露。 “思思!” 沉浸沉浸在遐想喜悦之中的景衍忽然被惊呼声唤醒神智,耳清目明瞬间,他看到对面的男子神色慌张。 余光向下,看见他怀里的秦相思双眸紧闭,一动也不动。 景衍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落在谷底的第三个夜晚,头一遭,他打破山洞里的格局,踏入了属于东祁,属于秦相思和时无度的领地。 “相思怎么了?” 越过火堆,三两步来到跟前,景衍蹲下身,下意识伸手抚上昏迷不醒的秦相思额头。 瞳孔骤然一缩。 好烫!相思的额头好烫。 她发烧了。 时无度视线匆匆在景衍伸出的那只手上一瞥,唇瓣蠕动少许,最终没有张开。 让秦相思退烧才是重中之重,这个时候顾及旁的虚名,豺狼也。 两个男人隔空对视,顷刻间读懂了对方眼神含义。 景衍急了一瞬,惊喜道:“我有药!” 说着便急匆匆在衣服里翻箱倒柜。 早年出使三国,路途遥远,队伍里总会有人生病,然沙漠熬药不甚方便,渐渐就委托医士制作不同疗效的药丸带上。 景衍远行随身携带药丸已是习惯,寻常主子大都让亲随携带,但他不一样。 并非信不过越冰,而是景衍本就是这样的人。 他最相信的只有自己。 现在,又多了一位。
烧得发烫(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