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

好在秦相思很快收回了视线，不知是不是殿内氛围热烈的缘故，分明是春日的夜晚，天气正好，她却觉得周遭有些闷热，空气渐发凝滞，呼吸也开始变得不顺畅。

她轻轻浅浅的呼吸着，脸颊氤氲一层淡淡的粉色，隐隐觉得口干，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汤。

不久后，北燕使团退下，轮到西凌使团上前了。

景衍又恢复了往常温润如玉的模样，翩翩然起身向前，俊美的容颜露出温和的笑容，温文尔雅地说出几句祝寿词，并送上。

正在低头喝汤的秦相思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放下汤匙，从容地擦擦嘴，抬起眸。

他似乎没变，一如从前。

细碎的短发遮住他的额头，长发别在耳后，浑身散发着异域气息。

言行举止端方，待人和善，模样又生得极好，送的礼物合皇祖母的心意，哄得老人忍不住笑容以对。

秦相思似笑非笑地勾勾唇，景衍的伪装炉火纯青，身为女子，极其容易身陷其中。

可她不再是当年的秦相思了。

思量间，景衍说完话意欲告退，转身时状作不经意与她相望。

极为短暂的霎那，秦相思不卑不亢，她端坐在席位，没有仰视，没有俯视，就这么平平静静地看着景衍。

踏入宣政殿的那一刻，视线四面八方而来，唯西凌使团带有别样的意味。

秦相思不是没有感受到。

仅是容颜神似或许可以稍稍遮掩，可海棠却是在西凌王室、朝臣面前露过脸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海棠再三犹豫，还是决定不陪秦相思赴宴。

秦相思答应了，并安排宫女出去暂避风头，等使团离开东祁再回宫。

事实上，她其实并不在意西凌使团是否认出了她，尤其当秦相思知道，西凌王室为了掩盖三王子被当众和离的丑闻，选择让她“病故”，并为“死去的她”举办了一场甚是体面的丧礼。

意味着好端端活着的她与死去的三王子妃相思再无联系。

秦相思业已无所畏惧。

景衍热爱权力，可如今，秦相思也会利用权力了。

她的身份，就是一种权力，一种足以令景衍后悔，却又不得不妥协的权力。

果不其然，景衍在与她对视几秒，隐忍着眼底海浪翻滚的情绪，微微一笑朝她颔首。

随后，体面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