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发愁(1 / 3)

“娘娘!言多必失。”

暮色流连,暖阁掌灯,树上的雪倏然落了地,脆枝压断的声音惊到了室内,须臾间,明明晃晃的烛火下,窗纸上模糊的剪影立直了身子。

即将失态的女子在宫女和大雪压枝的声音中清醒,淑妃身躯一震,娇花般的容颜煞白,须臾归于平淡,她抿口茶,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好险,差一点,她脑子发热,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锦瑟也松了口气,心里明白淑妃对明月公主不甚喜欢,但大局为重,斟酌思量间,她犹豫了下,继续试探道:“端妃惠妃的心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是借着两位小公主向春风殿示好呢。娘娘,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明月公主虽然才回宫半个多月,但恩赏无数,连余公公待她都是客客气气的,可知传言不假:陛下与太皇太后,果真是将长公主放在心尖上疼。

倘若淑妃能与明月公主多加亲近,有了春风殿这座大佛,大皇子在宫里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来日更有指望。

重要的是两人当初在云州本有旧交,借此加深彼此的关系,顺理成章;明月公主又喜欢孩子,时常疼爱几个晚辈,大皇子要讨得她的欢心应不是什么难事。

平复了情绪的淑妃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端妃惠妃都是女儿,能成什么气候?我的阿桓是陛下唯一的皇子,前程不可估量,春风殿有什么打紧,本宫才不要去蹚这趟浑水!”

锦瑟抿唇,自家主子既不愿,她只得作罢,今后也不会再提。

左右淑妃在祁帝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再加上大皇子,地位不可撼动。

淑妃盯着晃动的火苗,明亮的眼眸里暗影浮现,跳跃后消失不见。

“只要阿桓能坐上太子之位,本宫的心愿也算了了。”

“陛下待娘娘情深意重,娘娘定能得偿所愿。”锦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虽说年关将至,陛下多留宿椒房殿,但心里最记挂的还是娘娘。”

这不,今晚便翻了淑妃的牌子。

宫人都在外面忙作一团,为天子今晚的到来做准备。

三年来无数个相似的今天,甭管政事有多繁忙,祁帝必定天黑前来枫溪宫陪淑妃用完膳,共度良辰。

哪怕皇后都不曾有过这般待遇。

淑妃如沐春风,瑰丽的容颜笑容得意,故作嗔道:“还愣着做什么,天就要黑了,快给本宫梳妆。”

锦瑟点头应是,扶着淑妃在梳妆台坐下,为她绾发描眉。

铜镜中的女子愈发娇艳,嫣丽的红唇在昏黄的明灯下格外动人。

祁帝最喜长指摩挲她的唇瓣,扰乱她精心涂抹的口脂,今晚大抵也是如此。

想起过往如胶似漆的夜晚,镜子里的淑妃不禁红了脸,双手捧着小脸,坐在窗前,静静等待着祁帝的到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夜幕降临,淑妃左等右等,枫溪宫外没有半分动静。

祁帝竟会迟到?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淑妃等得焦灼,正要吩咐内侍去宣政殿,对方率先一步弓腰踱了进来。

“娘娘,方才宣政殿的人来禀,说是陛下会晚些时辰过来,叫娘娘自行用膳,不必久等。”

淑妃舒了口气,心下略有不悦,很快隐去,只当是年节将至国事繁忙,陛下才脱不开身。

于是顺口问了句:“陛下还在宣政殿?”

小内侍微微思量答:“奴才是这样问的,那公公未作答,奴才悄悄盯了一会儿,发现他去的方向不是宣政殿,而是,而是……”

在淑妃美丽而微瞠的眼眸中,他声若蚊蝇地说出了春风殿三个字。

*

椒房殿暖阁。

江皇后正在给白羽鹦鹉喂食,鹦鹉黄喙微张,乖巧安静地吃着食。

这时朱红的棉帘掀开,霎时灌进来一阵冷风,惊得鸟儿扑动两下翅膀,不由自主往栖杆一角靠了靠。

来人是朝霞,进殿后屏退了其余的宫女,走上前附在江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说完还不忘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枫溪宫那位还在砸东西呢。”

江皇后面无表情,喂食的动作不停:“淑妃是被陛下惯坏了,动不动就乱摔东西,才半个月就受不住,往后可怎么得了啊。”

更消说陛下仅仅是推了一顿晚膳,夜晚到了时辰还是会去枫溪宫,与淑妃红袖添香,两情缱绻。

眼下淑妃怒气冲冲不假,可等到明日,必定会差人来推脱身体不适,免了请安。以往陛下留宿枫溪宫,翌日清晨椒房殿请安的后妃中,一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