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人所言千真万实;不想夜晚的沙漠只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 时无度闻声回头,看清来人,微一拱手:“兄长。” 周元浅笑回礼:“子义。” 时无度垂眸,周元这个时辰来寻他,想必是有话要说,而他正好有事要问对方。 两人点头示意,不约而同地沿着城墙走到角落,月光在地面照出两个身量相仿的影子,一左一右。 “请兄长告知,阿姐此赴边关,是否另有隐情?”时无度问。 周元摸了摸鼻子,笑着反问:“子义不信晴晴是来陪你过生辰的?” 时无度摇头:“我从不过生辰,阿姐知我,十几来年从不打扰。可此次入关,阿姐连兄长与鸢鸢都带上了,想来有重要的事,她不知如何说与我听,便委托兄长代言。” 姐弟两人生辰已过,时芜晴没有要走的意思,借着叙旧,鸢鸢思念舅舅的名义暂住于此。时无度默许弘舟回梧州城内的住处收拾间干净的院子出来,结果时芜晴婉拒了。 不得已,永宁侯府的人只得都安排在西域关城内。时无度原不作他想,但时芜晴每次见他,温声叮嘱两句后欲言又止,并面色为难地看向夫君周元。 时无度与时芜晴,有时不必言明,仅需一个眼神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周元笑了笑,神色艳羡:“子义不愧与晴晴龙凤双生,心有灵犀,便是我这个做丈夫的都自叹弗如。” 又道:“此番入关,确有一事相告。晴晴深知书信无用,只好亲自前来;又担心说不动你,故带上我与鸢鸢同行。” 时无度看他:“到底何事,请兄长告知。” 周元沉吟片刻开口:“时老公爷病重,圣上先后派三名太医诊治。太医们口径一致:老公爷只怕撑不到年后。” 时无度面色一沉,陷入沉默。 周元意味深长看着他,微弱的灯火下,半脸胡子的时无度露出幽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映出火苗的模样。 预料对方会如此反应,周元不等回答,继续道:“先前晴晴已书信一封告知岳丈此事,结果不尽人意。”话音一顿,他苦笑,“岳丈书信仅回了一个字:不。” 时无度一言不发,当周元说完后,气氛逐渐变得静默,回旋耳边的是刮在石头上的阵阵秋风。 过了许久,沉默多时的时无度终于开口:“阿姐是想我回去,见镇国公最后一面。” 周元颔首称是。 时无度忽地嗤笑,冷脸道:“阿姐糊涂,收到父亲书信时就该明白,既然连父亲都无法说动,又如何能说服我。” 言语间,似在说他不愿回去。 周元在心里叹气,出发前他就劝过晴晴,子义心如坚石,完美融合了岳丈与时老公爷的性格,且更胜一筹。 但一想妻子那张泫然欲泣的容颜,周元心头微动,硬着头皮劝说时无度。 “老公爷戎马倥偬一生,为东祁立功无数,德高望重,如今油尽灯枯,若临终前儿孙都不在身边守孝,传出去,只怕会让天下人耻笑。说时氏乃名门望族,时国公生前儿孙健在却不承欢膝下,唯有孙女一人陪伴,有失大家风范。” 时无度冷哼:“倒不如让外人知镇国公生前做的好事,便再无人嚼口舌之言。” 若顺着话往下说,怕是要提及时家秘辛,周元不便深究,只好道:“子义,老公爷生前做了什么,我不予置评;可你是时家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默了片刻,时无度生硬地撇过头,音如冰霜,如数寒冬。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不做时家子孙。” 祖父与阿父,一个无情,一个无义。 就像他与阿姐的名字。 周元眉心微蹙:“那你可曾为你阿姐考虑?晴晴不仅是时家女,更是周家妇。她是吾妻,是鸢鸢的阿娘,她有自己的小家要顾,你不能把时家的责任全部推给晴晴一个女儿家身上,时家的继承人是你时无度,不是时芜晴。 “过去几个月,晴晴公府侯府来回奔波,她不仅要关心老公爷的病情,还要打理侯府大小庶务,再这样下去,只怕等不到你回京,晴晴就先一步积劳成疾。” 言及阿姐,时无度不再说话,立在原地默默听着。 周元看在眼里,胸中有数,最后道:“言尽于此,就看子义如何抉择。” 说完这一句,他颔首离去,留下时无度独自一人在夜风中傲然屹立。 时间分秒流逝,也不知时无度站了多久,当他抬头看向天空,月亮逐渐西移,往沙漠的另一端去了。 中秋将至,天上的月亮逐渐有了分别,从
各有心事(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