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过。 一直幸幸福福的祝愿未免太扯淡,给幸福加上限定的词汇试图将其延续算不算人类社会里独有的悲哀。 成长就是,在成为无聊大人的路途上舍弃正确与错误的猜测,学会对命运的安排见好就收,很多疑惑不必非得问个明白。 自然也包括接受顺理成章的重逢和露水情缘,装作一个合格的演员。 当感受到他的指尖隔着一条毛巾穿梭在发间,彻底失去了很久的东西又再次被点燃,即将熄灭的烟丝再次被风撩-拨起火星。 现在她非常明确,真的爱他到死,与电影里演得无差。 不多时,头发完全干透了,他随手将薄被扯到地面,而后又拿了床厚被子丢上去,认认真真地铺好,枕套也换了新的。 “睡觉吗?”李忘年微微驼着背,转了个方向,靠着床边坐下,“我就坐在这里,你一伸手就能碰到。” 言游轻轻地走过去,在他以为要经过时,忽然停步伏下身,“你不是在十八岁就明白,爱常常与欲相伴。” 吻里赋予了她的渴望。 热气反反复复地环绕,不经意地舐过先前咬破的伤口,混着喘,交织在一起。 像吃一颗薄荷糖,被凉意冰到瑟缩,只好含着它翻来覆去,用舌尖来回带动,灵活地不断从一侧换到另一侧。 爱匆匆写得潦草,她的发丝缠绕着他,又重新建筑起岌岌可危的牢,一挣脱就散架。 好在他也意乱,没想过要逃。 言游悄然离开,伏得更低,不过随即便被他抓住下巴制止,“别。” 她眯起眼睛,绯色已然漫上颊,手抵着烫,“我需要你啊,怎么办,想死在梦里了。” 从没这样近过,所以想使尽浑身解数把他留下。 李忘年将她别回视线范围,衔住她的唇,堵回呜咽,然后手才离开去探索。 定力到此为止了,背后的床板硌着他的脊梁,眼前渐渐剥落,白皙如玉,炙热贴上他的胸腔。 他小心翼翼地,从玉的纹理上一路划过,布料凹进缝隙,绵绵软软。 雨季的潮湿蔓延进屋,散进空气里,被她吸进去,再往外渗透。 野草也被细雨蒙蒙的天气染上潮意,轻扫着虎口。 “嗯……” 他用茧轻轻地磨,比朱砂浅一些的珠,细心雕琢。 没敢硬撑,先一心一意试探。也没敢太深,只在临界的边缘徘徊。 她跪坐在他上方,腿分别卧在两侧,吻像从高空上降落下来的。 缪斯正垂着头原谅他的冒犯,手掌捧起他的两颊。 李忘年不禁想,原来他也有时刻被视若珍宝。 他偏头,逐渐不再满足于亲吻了,用唇裹着牙齿,叼住她的喉。 雨势总算大了些,高度缓缓转为平行。 这时候才察觉,原来她脆弱得像一件易碎品,洁白羽翼或权杖只是伪装出来的假象。 而她的要求也那么简单明了:“李忘年,抱抱我。” 言游的本意不是哭,但反应止不住。 面对这样的温暖,河流湍急,可却控制不了眼泪也跟着涌出。 感受到他的手从背后箍紧,将距离拉得更近更近,又心疼地不敢用力。 他也是爱她的,对吧。 不然怎么会陪她做这种不怎么好的事情,又不是和吃一颗苹果一般轻易。 那枚鼓钥匙的冰凉挤着她的骨,然而他又填补了他的热。 到底是冰天还是火海,靠混乱的脑袋怎么也思索不明白。 “疼。” 李忘年以为她说的是感官。 恰逢一汪泉,便停了下来。即便他还没到高处,但起始就明确十分,要她的淋漓尽致,他的感受并不重要。 然而停下以后,她仍扑朔着泪眼不断喃喃:“李忘年,好疼好疼。” 他接了一滴眼泪,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他们用钢棍打我,活着好痛……” “可是我想,他的手更痛,他的坠落更痛……” “我不能死,你要我活着,我也还要替他活……” “你骗我。” “让我以为活着就能再次闻到白玉兰。” “让我以为活着就能见到一个长久的春天。” “结果只是风从我身边刮了一遍又一遍,呼啸着嘲笑我无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