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都变得不一样。 “我说,”言游的视线往中控台的屏幕上扫去,“你能带我回到过去吗?” 然后,歌曲结束了。 她拔下车钥匙,利索地熄了火,关上车门。 果然听不来慢歌。 - “你张维敢拍着胸脯保证,你跟李忘年在一起一点私心没有吗?对,我就是看不起他,我敢承认,你敢承认吗?” “世界上有人比你过得更惨,让你知道你尚且不是最坏的,世界还能更坏,你不就是在他身上找到了这种慰藉么?不是吗,张维?” “他凭什么好?他就该在泥潭里陷下去,不该来污染我们干净的生活。”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不久后,言游推开了小酒馆的门。 不远处的林起岳胸膛起伏,许是又在无差别发火,见怪不怪了。 而他对面的张哥看起来满是沮丧,却一句话都不说。 言游知道那种表情,是被揭开了内心里最想掩埋的丑恶的表情,是无话可说,无法反驳。 “只要我们的生活里没有他李忘年的名字,我们马上就会签约公司,永远在一起,火遍大江南北!现在他妈的因为他的出现,全几把毁了,毁了!” 林起岳吼完这一声,便被念叨着“少说两句”的齐绪强行扯去调设备了。 只剩张哥站在原地,像个因不听话挨了顿训斥的小孩儿。 赵琴靠在他旁边的座椅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半晌之后,缓缓道:“你看,我就说,天才和天才之间是不可能和睦共处的。” 隔了几分钟,张哥才注意到门前一声不吭的言游。 她顿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他,以一种审视的目光。 张哥喉结滚动,憋出一句:“对不起啊,小姑娘。” 确实是他明知道,却仍然自私酿成的结果。 确实是他太贪心,想将李忘年塞给同龄的她。 是他够丑陋,被指责的话全是对的,因为自己半生荒诞,好不容易在李忘年身上找到了自信,看见了世界还能更荒唐。 于是,后来又想为这份曾有过的恶臭赎罪,完全没考虑过被牵扯进来的无辜者会受到伤害。 让他人帮自我赎罪,本就足够可笑。 “没关系。”言游异常平静,“我们都是贪婪的鬼。” 这时候聊这些,太晚了,而且不重要了。 一个只会犯错的人还能在生存中为其余人产生一点利用价值,何尝不算半分解脱呢。 反正都已经是个错误了,要是这句没关系能安慰到他,至少还能减轻他的自责,没必要连错误都需要别人陪着一起共情。 她已经不想再把谁拴在身边了,樊笼的锁已经被打开了。 他们都自私,是人就自私。 可他们又不够自私,都还记得人性的底线,会在乎被伤害的其他人。 但凡这帮人之中有一个存在着共沉沦的想法,或许他们都不会陷进这场无穷无尽的痛苦怪圈里,绕不出来。 言游的鼓已经摆在往日摆的位置上了,林起岳和齐绪招手让她过去。 路过赵琴时,他仰头灌了一口酒,很轻很轻地说:“看来问题的答案你已经解出来了,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言游脚步停下,侧头看向他,“你猜到我的解题思路了吗?” “我上学的时候,数学老师总说,赵琴,你不会做题,总会写汉字吧?你往上写个解,没准儿还能得两分呢。可是吧,我后来发现老师教的也不全是对的。他教我这么做,却没告诉我,人生的试卷里,没人会因为你写下一个解而慷慨地给你两分。” 言游问:“那你写了吗?” “我没写,懒得浪费时间赌那没准头的事儿。况且我知道,写过一次,尝到甜头后就会写第二次,那可不是浪费一秒写一个解的事儿了,大人的陷阱罢了。” 赵琴懒洋洋地眯着眼:“再者说,我第一次写了,得两分,第二次写了,没得到,我还会恨上这个判卷老师,再不断地赌下一次。徒增烦恼。” 成长的过程里,诱惑很多,能抵挡得住的人却很少。 言游不禁对这个游戏人间的男人产生疑惑。 是因为什么都不在乎,看开了。还是什么都太在乎,才看开。 赵琴一股脑地喝完了瓶里的酒,后仰双手做着拉伸,“来吧孩子们,最后一次,燥起来。” 哪个都不太像,最像醉鬼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