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池。 千音尘先探去庭院,暮夜天果然在庭前负手观月,既没睡就不算打扰,千音尘循灵火穿了过去。 “你也没睡吗?”放轻脚步先远远打个招呼,五明宫虽不大,观月亭却偏偶一角,月拢琼华,树影下更觉意态婆娑,暮夜天不答也没有回头,只在月下沉思,千音尘以她有什么心事,走近几步柔声道:“在想什么?” 暮夜天仍是不理。 千音尘去揽她肩头:“我也难睡,一直想着你,若不来见上一面,恐怕要一直想到明天了。” 那人转身笑道:“多谢思念,何劳殿下彻夜难眠,岂不把小神惶恐死了!” “你……”千音尘这一惊吓得不轻,霍因休已转身躬了一礼。 他辈分颇高,千音尘不愿失礼,也回了一躬,却没有说话,脸上也还绷着。 就算霍因休深夜在此是帮暮夜天疗伤,变成她的样子站在这里引他又算什么,若是玩笑也太过份了! 霍因休看出他不快,笑道:“殿下莫怪,小神偶在此驻足,觉到有人窥探,担心对暮仙友不利,故而留了一留,误会,误会了!” 千音尘又有些不好意思,掩饰道:“师尊闭关久了,我无事常来看看。” 霍困休:“应该!应该!” 嘴里说着应该,脸上却笑的捉挟,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的他比观月亭上的水晶顶子还通透。 千音尘差点红了脸,觉得这位归妄山主甚不见外,没一点上神矜持,倒是个专看人笑话的讨厌家伙。 霍因休已准备转身:“有殿下在,当不需小神操心,我却是困得很,”还冲千音尘挤挤眼:“说是谁也想不起了,辛苦殿下看顾,不送!” 话音未落已消失在月影中,将千音尘一人留在院中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怎么来了?”身后暮夜天的声音响起,这次真的是她。 “我……来看看。”满腔柔情被这个讨厌的归妄山主打散,千音尘觉得酒意也散了不少,头却疼上来了,忍不住伸手去揉。 “是哪里不舒服吗?”暮夜天忙上来扶住,关切地去探他额头,又翻看颈处。 被赤为渡过血的地方果然有些红肿,暮夜天皱起了眉。 被她冰凉指尖触过的地方有些麻痒,千音尘捉住她手腕,拉下来放在胸前。 暮夜天伸手又探:“身上哪里不好?” 千音尘觉得哪里都好,就这样软软地被她扶着很舒服,身上一阵阵暖热,似酒意去而复涌。 今日这新酒这样厉害,微醺中,他轻轻哼了一声。 “走,去你那里!”略一犹豫,惟魂已负上肩头,暮夜天本就瘦小,背了长弓再扶上他,整个人显得更柔弱,但内里似有无穷坚韧,肩头单薄却可负山海。 赤为游了上来:“嘻……” 他们直接回了千音尘的寝宫,暮夜天挥手欲点灯,被千音尘拦下了,“别,等下招来人问。” 暮夜天略一犹豫,扶他在床上坐了,幔角一颗夜明珠缓缓亮起,千音尘一转身,衣服已滑自腰间。 “你……”他忙死死抓住衣领,这是要干嘛呀? “别动!”暮夜天摘下明珠,俯身查看他背上箭伤,小小的手掌柔若无骨,似绸缎滑腻,千音尘听话的绷紧了后背,一动也不敢动。 她一直都是这样行事,想到什么就做,说了什么就是,从不会小女儿样扭捏,更说不上温柔体贴,如果要比,千音尘觉得更像个略显粗放的一介武夫,跟娇小身量豪不相衬,更别说斯文俊雅的神仙风度,行事比小妹千音若还蛮上几分,当然,很气派。 此刻她一手举着珠子另一只手扶在他肩上认真察看,珠光温润,照出她秀美的侧影,几缕碎发垂在颌下,倒有了些温柔的味道,只是她看的极细致极专心,全然没注意千音尘已怦然错乱的心跳。 走神间暮夜天已经看完:“有些红肿,你近日运过功吗?”她一边问,一边为他披上衣服,却没有系上,像以前做过的那样隔衣抵上背心,准备再渡些灵力过去。 千音尘忙转身躲闪:“不妨事,是今天那酒……” “你喝多了?”暮夜天皱起了眉,似有责备,惟魂之毒至剧,他这次伤的不轻,确实不宜多饮。 见她又探手过来,千音尘捉住了,索性抵在胸前,“谁让你不理我,一晚上也不和我说句话。” 心头起伏连带气息也不稳,语气温热吹在耳畔,暮夜天又不自在起来,这一次千音尘早有准备,不待她躲便双手揽过,暮夜天没有防备,被整个抱入怀中,松怠的衣领下,感到他皮肤火一样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