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挡了一下，已经知道她法力很深，听了这么一句，张开的指尖忽然暴长数寸，眼睛也成变赤红色。

千音尘忙道，“大伯母，我是千音尘，是受人所托，来帮您的。”

这里是妖怪出没的地方，他没有提灵血，也没有提长珣，怕刺激到这位看起来脾气不怎么好的上仙，只说是来帮忙，其实已隐约猜到，大伯母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为了那个妖道，专门挑宜山脚下的人下手，一定对石余观怀有图谋的人。

白衣人愣了一下，眼中红光稍褪，从反应看他们是猜对了。

但也只是一下，马上又扑了过来，这回更快更狠，千音尘不得不挪动身子，避了一下，肚子被她尖利的手指堪堪扫过，差一点就剖腹产了。

“你疯了！”想起长琉的交待，千音尘咽下这句没喊出来，出了一身冷汗，要再慢一点，肚子就会被划开，正在蕴化成形的木鱼根本不能接触外界，到时候就会灰飞烟灭，那可是她自己亲生的骨血。

“你疯了？”暮夜天替他说了出来：“他是在帮你，灵血已经成形了，马上就能重生！”

“我不希罕！”灵苒冷冷地说：“我的骨血，和你们天族没有关系！”

千音尘稳了稳神，道：“大伯母——”

灵苒扫来一记冷光：“你没有听清我刚才的话吗？”

千音尘无奈，“灵苒上神，现在是灵血重生最重要的时刻，你不愿见天族人，等完成了这件事我马上就走，绝不啰嗦。”

灵苒：……

千音尘：“再怎么说，它身上也有一半天族的血，这是怎么也去掉的……”

灵苒：“我已经去了！还我！”

千音尘大惊，来不及细想，对面人又扑了过来，暮夜天早有准备，白光一闪，已用青冥火将她挡开。

去了……一半的血吗？

千音立后背发凉，不由自主握紧了指尖，瞬间想起关于大伯母的那个传言……

灵苒是赤帝的长女，传说性情刚烈似火，也最得帝神宠爱，但是当知道父神不经自己同意和天族大殿下长珣定下亲事，一怒之下竟和家族决裂，放火烧了自己的宫殿，扮成男装云游四海。

在一次各族联手诛杀异界魔兽的战场上，偶遇救下了身受重伤的大殿下长珣，救治当中渐渐生出情意，有了肌肤之亲，这才结下良缘，做了天孙正妃。

但是决裂就是决裂了，听说再没回过家，见过赤帝和家人。

不愧刚烈二字。

想起千秋奂狠鸷的性情和一身威力巨大的火系法术，发起狠起来不惜自损伤人的疯狂，看来无一不是遗传自这位性烈如火的上神母亲。

连自己亲生的骨血都可以弃了一半去，千音尘怀疑，说不定木鱼这么多年没有蕴化成形，跟生母当年的狠手不无关系。

可怜的孩子……

他忍不住又抚上肚子，做了个保护的姿势。

“大殿下已经陨升了，”暮夜天的话，和灵苒身上的杀气碰在一起，千音尘看见她眼中波光迅速闪了一下，似有寒冰渐渐消融。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暮夜天淡淡道，

夫妻间血脉交触，同息同气，更何况他们都是神仙，长珣上神仙灵永寂的那一刻，远在宜山的妻就应该知觉到了，

暮夜天盯视着她，继续缓缓道：“你负气出走，将只有一丝魂魄的灵血去除了大殿下的那一半，不惜冒着使它灰飞烟灭的危险，也要与天族决绝，”

灵苒上神白纱下的发丝，似在微微颤抖。

暮夜天：“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夜雾湿凉如露，暮夜天语气越来越淡……

“你在宜山布下结界，阻断山上的神桑为他人所采，不惜使饿死空桑山神兽，逼得它暴怒出山，引发连年洪灾，生灵涂炭，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建了神观供养石鱼，采神树精华，享一方烟火，本该护佑百姓，但山下恶人烧杀掳掠你不管，有人冒险进山，采一些神桑之叶，你却有犯必诛，不惜背了天谴也要做此恶业，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灵苒眸中幽光暗涌，

露重如锥，浓雾己不胜负载，

“可是！”暮夜天忽然提高了声音

“你拿一个已经承载了无数人灵魄的血肉之躯，去赌自己旧年情缘中的一口恶气，恕我不能从命。”

灵苒上神双手颓然垂下，

暮夜天：“它从天地间蕴化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完全是你的了，它随日月生息，已生肌长肉，有了识状，那里面不止有一个内疚丈夫，一个仙灵永寂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