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我的疏忽。”

“您能这么想，实在太让我们感到惶恐啦，莱斯特兰奇小姐。”剧院经理很高兴郁金香的理解与退让，他跟在郁金香离开的身后热情地问：“您的父亲最近身体如何，不知为何我们一直没法登门拜访，上个月也只有您父亲的代理人马丁先生同意见我们一面，并为我们预留一些红酒。哎呀，说起来，莱斯特兰奇家的红酒格外受到欢迎，尤其是勃艮第郁金香特级酒庄的葡萄酒。刚刚安德烈亲王还点了一杯‘阿斯忒瑞亚之星’呢，哦，卡罗琳王储妃点的是‘郁金香王冠’。瞧，你们的酒多受欢迎，安德烈亲王还说，因为巴黎的剧院只有我们提供莱斯特兰奇的葡萄酒，所以他才会来这里。哎呀，事实上，每位包厢内的贵客都喜欢来一杯莱斯特兰奇家的酒——真是神奇呀，那股甘甜，简直是得到了酒神的眷顾——”

“我父亲事务繁忙，马丁先生足够代表我父亲的想法。”郁金香委婉打断了剧院经理喋喋不休的称赞，她急着离开，但她还是将指尖放在心脏处表达了自己对这份赞美的感激。

“回去之后我会转达您的想法。”郁金香说，“但是红酒产量要靠气候而定，近几年各个大区与地区葡萄品质有些不尽如人意，为了保证酒原有的口味与常客之间的供需，平衡使我们感到的确有些吃力。”

“那么，我改日再来。”郁金香说完，她加快了步伐远离剧院，她手臂上挂的小伞晃来晃去，她转身对着依然跟在她身后的剧院经理说：“不必再送了，先生。”

她抬头看向紧闭的剧院入场大门，还有那十几个眼睛像盯着潜在袭击者似的盯着她的护卫人员，她又说：“也请麻烦您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

“不不不，莱斯特兰奇小姐。”剧院经理赶紧说，“两位殿下为表达遗憾，每位无法看到戏目的宾客都可以收到一份圣诞礼物。”

他说着，就有一个提着小篮子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地从身后跑出来，她木讷的表情在见到客人时立马挤出一个微笑。

她打量了一番郁金香与贝蒂，把篮子中拿出来的一个橘色的六边形盒子递给了站在郁金香身后的贝蒂。

“圣诞节快乐，莱斯特兰奇小姐。真是抱歉。”

“谢谢。”郁金香迟缓地收回刚刚望向剧院的视线。

她走了两步，在剧院经理和那位已经恢复木讷表情的女人打算回到门口的休息座上时，郁金香又回头问：“他什么时候走？”

“对不起。”剧院经理又一路小跑跑回来下着台阶笑意盈盈地问：“谁？”

郁金香抿抿嘴，说：“安德烈。”

“那得有一会儿了。”剧院经理作思考状，“那位夫人突然希望能看《天鹅湖》，演员们还没登场呢。”

郁金香点头：“好吧。再见。”

“阿诺少爷真是长大了。”贝蒂跟在郁金香身边说，“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我总是在麻瓜世界的电视上见到他，他去军校待了一阵子，很明显地晒黑了一些。不过报纸上还有电视上的他现在依旧漂亮得简直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们要在巴黎等等吗？”贝蒂突然问，“他一定很乐意与你见上一面。”

“我们一定得记得要提醒马丁先生不要忘记这里。”郁金香停住脚步，她在迈入雪中很久之后才想起来要戴上斗篷的帽子。

“麻瓜世界的人们很快会知道安德烈亲王喜欢莱斯特兰奇家的酒。无关售价，对于声望的追捧同样会转换为对莱斯特兰奇的追捧。”郁金香回头望向高高的剧院上方，“哪怕他们喝不到，但是他们必须知道。”

“这是什么礼物？”郁金香瞧见了贝蒂手中的盒子才想起来。

贝蒂拆掉蝴蝶结打开盒子，她将装着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泛着珍珠光泽的湖绿色丝绸手帕与一张贺卡的盒子递给郁金香。

郁金香打开贺卡，中央立起一棵立体的圣诞树。它被撒了金粉，在立起的瞬间细细闪闪的金粉像雪花一样洒下。

圣诞树边是一串亲笔写下的法文留言。

「事出有因，所以在节日时分占用了剧院。对此我深感歉意，特此敬上礼物一份，祝您圣诞快乐。——安德烈。」

阿诺漂亮的法文字母，连点下的标点符号都像他那头漂亮的金发似的柔软。

郁金香的指尖拎出手帕，她戴着皮手套的手攥着手帕紧紧得，又慢慢放开。

手帕依然光滑，未曾留下一丝褶皱，像她握着的其实是一汪能够永远留在掌心中的湖水。

郁金香将手帕与贺卡放回盒子，她捧着盒子，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最后她把盒子放在路边路灯下的长凳上。

长凳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花，橘色的盒子像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