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到了这般年纪,难得舅舅能送来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留下她也是好的,先观察一下为人如何,或许也是个不错的人家,虽然母家普通,但是有咱们姐妹在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宋璟摇头:“不可,儿臣若娶妻便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便是对不住人家了。” 程月叹了口气:“阿璟,父母一代的事情不要影响你的姻缘,当时正逢乱世,为了天下太平不再起刀戈,站在你父皇的角度,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宋璟刚硬地说:“那便所幸此时不是乱世,还有得选。” 程月不便再劝,只能缓缓道:“此事,你父皇也很重视。” 父皇明明更重视太子那边的事吧,宋璟有一瞬间的失落,却毫不显露。 宋璟能理解他的父皇,却又打心底里埋怨他。 明明他的母妃才是正妻,明明陪父皇征战四方的是他的母妃,但是却只能做一个妃子。 平起平坐又有何用,不是皇后便是妾,月妃坦然接受,可她的心里又何尝不苦不涩。 宋璟见过母妃的苦楚,起初伤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又要做大度得体的贵妃,连哭都是不敢的,担心哭肿了眼叫人议论。 这些年母妃越发喜静,无非是不爱看别人或是嘲讽或是怜惜的眼神。 宋璟先退出屋子,看到在门外守着的一众内侍,皆规矩地立着,只有那个小太监抬着头看天上的星星。 宋璟清了清嗓子,曹卬迎上来:“殿下可是不舒服?” 宋璟莫名有些气恼,殊意正数星星数得出声,一点也没察觉到他。 他将这种莫名的情绪归结于殊意没做到一个一等内侍应该做的程度。 宋璟只能吩咐道:“曹卬,明日你同殊意一起去尚食局。” 曹卬面有喜色:“好,殿下,说起来殊意的主意还是有效的,如今殿下可以少食着荤腥了。” 宋璟:“是她运气好罢了。” 田公公在一旁听得明白,笑着道:“非也,这是殿下的好气运,那个孩子是得感谢殿下的。” 不远处的徐殊意数的眼晕,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她小心地挪上去,低眉顺眼地站在曹卬身后。 宋璟难得有兴致:“殊意,第一次进宫,不想转转吗?” 徐殊意连忙摇头,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自己出去转万一碰见韩从文,岂不是倒了大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试探着问:“殿下,明晚还在宫里吗?” 宋璟:“除夕夜自然要在宫里。” 徐殊意眸光暗了下去,被宋璟看在眼里,他不禁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要做?” 徐殊意:“明日除夕,城中的灯会甚是热闹,奴才从前很爱逛,想告个假去转一转。” 宋璟稍稍思索了一下:“后日也有,初一再去吧。” 曹卬笑容更甚,旁人不知他是在高兴什么。 宋璟瞥了他一眼,自然是因为按往常过年的习惯,除夕初一两个夜晚他都在宫中过,今年却要破例了。 门被打开,竟然是月妃和两位公主,徐殊意随着曹卬行礼,不敢有丝毫逾矩。 宋妤盯着她看得出神:“小花骨朵儿?” 程月和宋娥也好奇,把低着头的徐殊意从头看到脚。 徐殊意也不知怎么,竟有些羞了,红晕爬上耳朵,烧得很。 宋妤正色道:“殊意是吧?抬头让本公主看看。” 殊意只能抬起头,长睫毛眨巴了一下,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小巧的鼻子微微上翘,粉嫩的唇像花瓣一样。 宋妤看够了,笑着挎上月妃的胳膊:“母妃,你看,果然像个花骨朵儿。” 月妃笑笑:“是像,你能治好阿璟的病?” 徐殊意:“奴才斗胆一试。” 月妃:“若能治好,你只管来找我,什么事情都能应你,小花骨朵儿。” 对着殊意略带惊异的目光,月妃只是笑着。 惹得宋璟都仔细看过去,看了一会,只觉得她的睫毛好像一下一下地挠着他,痒痒的。 最终暗自下了结论:确实像花骨朵儿,还是清晨带着露水的。 徐殊意就这样像街上耍功夫的猴子一样叫人细细端详了半天,她也没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娘娘公主呢。 还是宋璟看不下去了,打破了尴尬局面:“母妃,夜深了,明天还有别的事,早些休息。” 月妃点点头:“好,都早点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