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红灯笼被吹得沙沙作响,窗上投射出枯树枝摇曳的影子。 这个夜晚属实不太安静。 徐殊意被细细簌簌的声音吵得清醒了几分,她的身侧放着四个一般大小的铁盆。 “这就是你想的好主意?“徐殊意还记得,昨夜入睡前宋璟是这么问的。 铁盆易响,两人这样入睡自然彼此都放心多了。 徐殊意才不管宋璟嫌弃的语气,反而暗自夸自己果然聪明。 铁盆一夜未响,她倒也睡得安心,不过是曾经做太监时的习惯促使着她早早醒来。 徐殊意偏过头去看旁边,发现宋璟早没了人影,倒是让她惊地坐起身。 外面隐约有人说话,她大着胆子下了床,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听着,在瑟瑟风声中辨认出师傅曹卬的声音。 曹卬压着声音说:“殿下,叫人把折子递上去了。” 徐殊意听不真切,她蹲下身子仔细辨别话中字眼,不知为何竟觉得与自己有关。 宋璟:“三天内清理完所有的乞丐。” 曹卬:“皇上还没批呢?” 宋璟冷哼一声:“太子一定会驳斥此事,让他们直接去做就是。“ 徐殊意明白了,这是在断自己的后路,换回各自身体的那一刻,她就是最后一个要被清理的乞丐。 她前所未有的冷静,迅速折回榻上,装作从未醒来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有了主意——她挡不住宋璟的杀心,那就只有逃。 不多时,冷风鱼贯而入,宋璟回来了。 哪怕是在徐殊意的身体里,穿着太监服饰都难掩一身端正华贵。 他走到床边,并不急着叫徐殊意起床,反而是缓缓低头端详着本来属于他自己的脸,所幸徐殊意行走江湖多年,装睡的技术相当娴熟, 宋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敲敲铁盆。 “叮叮”声响在耳畔,徐殊意演戏演全套,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 宋璟没了耐心,当即一手一个盆,在她耳边狠狠一敲。 徐殊意阵阵耳鸣,她慕然睁开眼坐起身,看着宋璟说不出话来,缓了好一会儿,才陪着笑道:“殿下今日可真是活泼啊。” 宋璟面无表情,抬脚就走:“速速起来,还有几日过年,莫要叫人看出端倪。” 徐殊意叫苦不迭,只能起身。 徐殊意磨磨蹭蹭的来到院子里,冷风吹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宋璟大概是练了好一会儿了,穿着薄薄的衣服,胳膊上、腿上竟然挂了几个沙包。 宋璟的眼神看过来,徐殊意马上笑着打招呼:“早啊……” 话音未落,宋璟人已经到了年轻,一手扯掉她的大氅,嗤笑一声道:“我的身体可比你这小身板结实多了,穿那么多干嘛?” 徐殊意腾地红了脸,昨儿洗澡的时候,她就发现宋璟这身子果真是有点东西,现在被宋璟说得倒是有点像她才是流氓。 宋璟不明就里:“大男人脸红什么?” 徐殊意瞪大眼睛,随后扭捏着轻声道:“殿下认可我是男人了?” 宋璟忍着火气:“我是说,你顶我的身体,就不要脸红。” 徐殊意:“哦。” 宋璟转身道:“先扎马步一个时辰吧。” 徐殊意:疯了,一个时辰? 宋璟接着道:“然后练练射箭,再练练剑术。” 徐殊意:“没吃饭,没力气练这么久。” 宋璟:“别找借口,让你吃你也吃不下。” 徐殊意被迫与宋璟面对面扎马步,这场面落在外人眼里绝对是要传遍俞都各个角落的大新闻——冷面阎罗竟然与一个小太监面对面扎马步,当真是让人惊掉下巴。 宋璟还时刻提醒着她注意姿势:“身体中正,把胯打开。” 徐殊意苦不堪言,索性宋璟的身体有肌肉记忆,所以对她只是精神上的折磨。 宋璟明显更痛苦一些,徐殊意本来就瘦小,不过是进了府中才多长了二两肉,身子骨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他只能靠毅力坚持着。 接下来的几天,日日如此,徐殊意却依旧每日反胃吃不下东西,只能吃点清淡的勉强度日。 饿了五天的她终于忍不住了,看到书上的字都有了重影。 徐殊意虚弱地开口:“殿下……” 宋璟头也不抬地批着折子,说:“不是不用我教吗?” 徐殊意干笑两声:“确实不用,老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