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也纷纷附和,他们都是孙老太太找来帮场子的,只要孙老太太拿到地,他们也会跟着捞到些好处。 商逸冷下脸来,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孙老太太沟壑纵横的脸上,说:“村里早就不再施行均田制,大周律例也明确说私家地属个人财产,受法律保护。我家的田与你没有半分关系,田里的稻子也跟你没有关系,若要再打我家的主意,我商逸也不会任你们欺负。” 孙老太太知他不会轻易松口,不依不饶说:“商逸,别说老婆子欺负你。我孙家过两日确实要娶进门个媳妇,而你家里的田地也确实不符合村制。既然你不愿意交地,那这件事我们就请村长来裁决!” 拾漪暗自着急,村长与孙家沆瀣一气,定然不会帮着商逸。 她拽了拽商逸的衣袖,商逸转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前日冯村长去十里外的黄杏村找老郎中喝酒叙旧,昨日大雨,他应是赶不回来,这事儿还能拖上一拖。 果不其然,孙老太太派出去的人没能请来冯村长,再僵持在这里扯皮也没有意思,孙老太太又凶巴巴地吓唬了商逸两句,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拾漪看着他们远去,微微嘟起嘴,忧心忡忡说:“怎么办?你不能真把地给那老太婆吧?” 商逸安慰说:“不怕,这事儿他们不占理,咱们家的地定然不会让他们夺了去。” “可我看那帮人也没想讲理啊!”拾漪只觉气血上涌,憋得难受,打开商逸的折扇,呼呼扇着,“这种情况应该能报官了吧?我看那《大周律例》上不是写着,民事纠纷可上报当地官府处理吗?” 商逸从田垄上下来,习惯性地抬手虚虚扶了一把跟着跳下来的拾漪:“村人习惯了村中事村中理,缺少法律意识,不管大事小事都找村长裁决。若是打官司,到时候村长与县令官官相护,我们也不一定能有几分胜算,不过——” 他思索了一下,说:“我有位朋友,性子豪爽,家里能在渚州地界说上几分话,若是找到他,或许能帮我们解决这燃眉之急。” 拾漪走到前面,转过身来面朝着商逸,将折扇“啪”得一合,指着他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商逸将折扇从她手里抽出来,继续往前走:“莫要拿扇子指人。今日天色已晚,那家伙家里管得严,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逛窑子,过了戌时便不允许他出门。我们明日再去找他也不迟。” 拾漪“嘿嘿”笑了两声,又从他手里抢过扇子展开,放在胸前徐徐扇着:“你这朋友真有意思,明日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 渚州地界上有不少豪绅,蒋氏便是其中之一,也是葛阳镇最富有的家族。蒋家家主蒋泰初喜静,将恢宏气派的宅邸建造在镇上最僻静清幽的长街上,鲜少与邻里来往。 蒋泰初年轻时下海经商,到四十岁上才成家,如今年至花甲,只与夫人生了蒋贸才一个儿子。 蒋泰初自觉已攒够了至少三代人的家业,不再想让儿子继续经商,而是希望他读书走仕途。 可惜蒋贸才人是机灵,但偏偏不是块读书的料,接连气走了三位师父,也没读进肚子里几两墨水。 按蒋贸才的话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何苦拘泥于书室庙堂?”平生最喜欢穿梭于烟花柳巷,倾听风尘女子之心事,以其忧为忧,以其乐为乐,好不浪荡风骚。 蒋泰初恨其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却无可奈何。三年前,他听说乡里出了个叫“商逸”秀才,年龄与自己儿子相仿,想着蒋贸才对同龄人应该不会那么排斥,便请商逸来做了蒋贸才的师父,想着将来两人亦师亦友,也能成一段佳话。 今日本就是商逸去蒋家讲学的日子,他带着拾漪,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卷,彬彬有礼地敲响蒋府的大门。 早有管家在门口等着,见人来到,恭敬地带二位前往讲堂。 蒋贸才摇着一柄玉骨折扇,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躺在讲堂的坐垫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商逸。 上次说好,只要他背过《孟子》万章篇,他就给他带新酿的桃花酒。 他素来知道商逸酿的酒好喝,为了一解口腹之欲,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天,才将万章篇背熟。 所以,当听到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飞扑过来大声道:“商闲远!书我背过了!快把你的酒拿来!” 闲远是商逸的字。正提着酒的拾漪吓了一跳,商逸不管他,先礼貌地谢过管家,再带着拾漪走进屋内,一起在方桌前坐好。 蒋贸才没想到商逸会带陌生人过来,还是个样貌如此绝尘的美人,眼神不由自主就飘到了拾漪身上。 他见多识广,眼睛毒辣得狠,一
第 8 章(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