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酒香客栈,一间房间内。

“傅老板,你伤怎么样了?”谢无音见到人忍不住开口问,“骨头好全了吗?要不脱了衣服我瞧瞧?”

知春笑出声,“得了吧,你那三脚猫的本事,都不知道是上哪学的。”

谢无音也笑了转身关上房门,“小看我?那可是家传的。”

“是查到我的富婆朋友了吗?”知春倒了一杯茶,问道。

谢无音道:“你怎么知道就是富婆不是男人?”

知春抬头,“我猜的。”

谢无音摇头,“没有,不是她的事。”

查探周围没有异常之后,她拖了张椅子在知春对面坐下,敛了神色。

“你上次交给我的黑色令牌,还有拔舌刺客,我查到了。”

知春也正了身形,正色看着她,“是谁?”

谢无音道:“他们是菱角阁的刺客。”

听完,知春蹙眉疑惑道:“菱角阁?不是早就倒闭了吗?”

这名字取得太特别,听着是卖吃的,实际干的杀人的勾当。

只要听过一次,想忘记都难,她道:“七年前,霍家夫人想悬赏他们杀程楼那个恶霸,但小厮回来就说菱角阁已经倒闭了。”

谢无音点头道,“是这样,但三年前菱角阁又重新开了,如今有几十个刺客。只是不再接悬赏令,规矩也改了很多,包括你看到的拔舌,那是入阁的基本条件,一年赏银一百两。如今他们为云安县令所养。”

知春脑海里飞速运转,片刻后她眉宇紧皱:“一个县令,不过七品。他哪来这么多钱?”

问出口后,她立刻意识到一件事,“他身后还有谁?”

谢无音叹了一口气,仿佛泄了气的球,“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

“傅老板,这县令身后……不止一人。”她抿唇,语气沉重道,“跟了我很多年的小探,差点丧命才查到一个六品骑尉,张鹤。我不敢再让他去。”

知春闻言,心里一沉,“对不住,无音。”

她从袖子里掏出攒了许久银票,塞进谢无音手里,“你拿着给他看病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知道查不通了,没关系,就在这停下吧。”知春道,心有余悸。

牵扯出到权势朝廷,她当真得再想一想,不能让人如此冒险了。

谢无音却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傅老板,你可想听这张鹤是什么人?”

“他是如今尚书令李默深的亲信,四代之内那种。小探虽然不能往上查,但向下还是有些余力的。他翻到了张鹤家表哥家的族谱,看到了李默深的名字。只怪李默深是他家族百年来唯一的大人物,专程写了一页。”

说着谢无音转身从一个黑色木箱里翻找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他窃出的信息。”

知春展开,密密麻麻的纸面上,写了李默深降生至今的所有事迹,最后停在一年前,建安十九年,官至尚书令。

“李默深,尚书令?”知春念道,突然想起一个名字,李崇恒。

谢无音道:“傅老板,咱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这一举恐怕也惊动了他们。你三番两次与他们作对,我只怕你陷入危险,还是远离孔宴白为妙。”

听到无音的劝告,知春心下感动,她握着无音的手,“无音,谢谢你,但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抱歉现今这个时候还不能同你讲。”

随后她道:“拔舌刺客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想求你帮我查个人,大约没那么危险。”

谢无音道:“你说。”

知春将平安扣的那段话写了出来,“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个药师,仇之。”

谢无音看到这两个字时,瞳孔难以控制地缩了一下,愣愣地出神片刻。

“无音?”知春晃动她的手,她才回神。

她笑道:“这个姓氏,挺少见的。”

知春点头,“我也这样觉得,所以还是麻烦你了,我明日让人带些钱给你。”

她叹了一口气,“在虞县的时候,那个人给了我十几两金。我本不想用,但实在找不到人的话,我想就给你吧。”

“日后若找到了人,我再挣钱还回去。”

说完,她瞧着外面的灯火光影,“无音,明日我还有早课,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事给我传信。”

谢无音扯出一个笑容,嗓音干干地道:“好。”

知春瞧着她似乎是压力太大,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老规矩,若是太危险,就停下。”

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