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生怕被人撞见，当机立断喊了声疼。

话一出，倪定动作骤轻，万年立即挣脱开来，手再一次伸进了他大衣口袋。

紧接着，那根小小的雪花红绳被她凶巴巴地塞到了倪定手里：“笨蛋！”

门把手的异动已经响起来了，万年红着脸与倪定擦身而过，蹬蹬蹬跑出了楼道。

那声笨蛋还留在空气里，倪定低下头，看清了手里的物件。

抓着手里歪歪扭扭的红绳，认真看了许久后，倪定没理会出门散步的两位老人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楼道，猛地松出一口气，低低笑出了声。

…

身后的脚步声又在渐行渐近，这一次却轻了许多，像是小心翼翼踩在云里，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

万年一边走着，一边裹紧了脖子上的围巾，脑海里不断冒出了三个字，男朋友。

——男朋友。

这感觉有些说不出来，明明在心底想象过的，可倪定真的变成她男朋友的这一天，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走到车门旁，万年回头看向倪定，他快速走近了，忽然敞开大衣，动作利落地拥住了她。

“干什么！？”

“让你习惯一下。”

说着，手臂越发箍紧了万年，宽阔掌心覆上她后颈，不由分说地按进了自己怀里。

万年第一次被人这样抱，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正犹豫着，倪定已经松开了她，明明自己耳廓也红，心跳也急，却还是要取笑她：“你怎么这么害羞？抱一下都脸红？”

“你不也是！”万年伸手捏住了倪定的耳朵。

倪定却大言不惭：“冻的，我又没像你裹这么严实。”

万年：“……”

还是那个一天到晚逗弄她的坏心眼混蛋，万年瞬间又不想理他了。

而说着话，倪定已经打开了车门：“出去吃算了，本来想给你做好吃的，这会儿没心思下厨了。”

“那你心思去哪儿了？”

“明知故问吗？在家会只想抱你。”

还会想亲你。

这一句是倪定在心里补的。

他想亲她，但怕会吓着万年，也怕她会觉得他太不正经，刚表完白就要亲上去。

而万年低着头，神思晃荡，想到倪定说想抱她，心想，那个拥抱的感觉确实很好——倪定身上有好闻的清冽味道，怀间大衣竟能将她完全裹住，很能给人安全感。

上了车，万年低着头，不想让倪定看见她在傻兮兮地回味那个拥抱，甚至忘了去系安全带。

看了万年一眼后，倪定俯身，咔一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坐回去之时，嘴唇有一瞬几乎碰上她嘴角。

万年身体一僵，人往椅背上缩了缩，又听见咔一声，才刚系好的安全带被倪定蓦然解开，紧接着颈上一重，带着哑意的声音荡传进了她耳畔。

“再抱一会儿。”

“……”

这一次万年适应了许多，略微倾身，伸手回抱住了倪定。

许是沾上了雪粒，倪定大衣上有几许湿意，万年想起他风尘仆仆的下班，来学校接她，又想起方才在楼道里，她情急之下捂住倪定的嘴，那一瞬手心传来的触感是柔软的。

原来，一个严严实实的拥抱是这种感觉，好像可以填满心脏的空隙。

“万年。”

“嗯。”

“小午。”

“嗯？”

“女朋友。”

“……”

然后倪定就不说话了，手指插入万年发梢，轻轻覆着，安静揉了会儿才问：“放假了带你去滑雪？”

“可是我还不会。”

“我教你。”

万年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和倪定这个样子……

倪定拥着她，在她耳边和她说话，声音不像是从空气里传来的，而像是衔在唇边，一个字一个字递进她耳蜗里。

脸忽然又有些热，倪定终于松开了万年，问她想吃什么。

…

今日不是周六日，加上又下了雪，路上人不多，车子在公路上畅行无阻。

万年连上车载蓝牙放了首歌，一边听着歌，一边佯装淡定地瞥了一眼倪定，至于手机屏幕上，则是妈妈的消息，问她在干什么。

在写论文……

万年面不改色地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