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上，各科试卷堆积如山，万年闷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手上的钢笔写写停停，一整个五一假期，几乎没怎么出过门。

客厅里，蒋盈和万振鸿坐在沙发上，商量了半小时，还是没商量出个所以然来。

事发突然，假期都快要结束了，万年却突然跑来请求他们，说自己想在下个周末去一趟南淮市。

问她去干嘛，说是想去听演唱会，和谁，则开始支支吾吾，说是和一个志同道合的女生网友一起。

什么时候还交了个网友？

蒋盈莫名其妙，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却不曾想，她才开口说了个不，万年就像是失望透顶了似的，转身就往房里走，没再像以前一样，一言不合就抱着她开始哼哼唧唧撒娇。

“她想听演唱会就让她去嘛……”万振鸿于心不忍，“南淮市这么近，一个周末就能来回一趟，时间正好。”

“放屁！”蒋盈不同意，“这小孩从来没单独离开过家，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夜？你放心的了？”

说着，她对万振鸿使了个狐疑的眼色，仿佛在问，怎么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一个一起听演唱会的女网友，不会是男生吧？

万振鸿让她别多想，提醒她被拒绝后，万年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老老实实就跑回房间写作业了。

话毕，夫妻两互相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这阵子，任谁都能看出来，万年很安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那种安静。

…

“我就说他们不会让你去吧。”电话里，谷灵阳斩钉截铁，“你票买太早了！”

说着，很是替万年感到心疼一般，谷灵阳颤巍巍叹了口长气：“一张票六百八，你妈每年的压岁钱都给你没收到了只剩零头，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了这么点儿，这下真是要见光喽。”

而万年声如蚊蚋，底气明显不足：“已经见光了，其实我买了两张票，但我还没有想好，找什么理由才能让倪定和我一起去看……”

谷灵阳：“！”

万年这通电话，是在谷灵阳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中结束的。

挂了电话，万年揉了揉耳朵，拿出被压在几本书最底层的两张演唱会门票，心绪一团乱麻。

再打开手机，看见那张她每每看一眼都能难过得不成样子、却在这些天里，一眼又一眼看了无数眼的照片，鼻头一酸，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尽管是一张模糊的照片，也能看清那个女孩子的眉眼有多秀丽，而她坐在球场边看着倪定时，眼里的羞涩都是生动的。

哥哥学校里的人说，他好像有女朋友了……

像是被一双手掐住了，看见“女朋友”三个字的瞬间，万年喉咙艰难一哽，晦涩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时，她红着眼拿起手机，然而在消息框里删删打打了十来分钟，却一个字都没能发给倪定。

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也不敢问。

看见那张照片后的一整个下午，万年不知道该干什么，仿佛干什么都心神不灵，强逼自己完成作业后，就开始机械地刷起了手机里的动态。

后来，王高远的一条动态引起了万年的注意。

王高远就是南淮本地人，激动表示，心心念念的演唱会终于轮到了他所在的城市，他下周一定要去听。

…

接到来自蒋盈的电话时，倪定正在骨科门诊部复诊。

医生说恢复得还行，等再过几天，就可以把夹板和石膏给拆了。

道谢后，倪定拿回病历本，去走廊上接起了电话。

这通电话持续很久，听蒋盈说话时，倪定面上转瞬即逝闪过一丝惊讶，先看了眼腕上的表，看清日期，旋即又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视线里是一片白得晃眼的绷带和石膏。

挂了电话，倪定在走廊外安静等了许久，见有段时间没人进门，才重新走进诊室，礼貌发问，医生，能不能提前几天把石膏拆掉？

医生一怔，倪定开始解释，家里有小孩来南淮，托他周末照看两天，要是还绑着夹板和石膏，到时候可能会不太方便。

这样的情况其实不常发生，定了定，医生才开口，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拆？”

这一日正是周五，倪定再度看了眼腕上的表：“今天。”

…

挂了电话，蒋盈责怪地朝万年瞥去一眼：“你个小混账！现在居然还学会先斩后奏了？”

说着，视线又落定到办公桌上，那里摆放着一张演唱会的门票，举行时间是这周日下午。

今天就是周五，蒋盈没有想到，放学后，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