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突然进厨房干什么玩意儿,顿了两秒后,明白这是被气糊涂了,身形定了定,又重新转回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万年:“万年你是不是有病?有胆子你给我再说一遍?” 万年倒吸一口凉气,看见他太阳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瞬间低头:“当我没说!” 当她没说? 倪定都快气笑了,简直恨不得给眼前人鼓个掌,心想他活了二十年,被人当傻子看还是头一回。 今天,他没骂人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结果他这边,死死按捺着没发作,生怕伤了人家自尊心,而她那边,半分惭愧都没有,眼泪还没抹干净,就胆敢来他这儿找起了认同? 万年已经再度抿紧了唇,一副说错了话的模样,泫然欲泣,小声嘀咕道:“不可以就不可以嘛……你是唱戏的吗?干嘛变脸变这么快?” 又是这样一副他再熟悉不过的架势,面上再无助再委屈,一点儿都不耽误她嘴上倒打一耙。 倪定烦躁得不行,甩下一句懒得管你,转身就走。 然而走出几步,又陡然折返而来,咬着牙,双手反撑在台面俯下身去,问:“你就非得现在这个时候想这些破事吗?” 万年一怔,只觉唱戏的人都比不上倪定变脸快。 这么被倪定哄一句骂一句、轻一句重一句的对待,万年心里也不痛快,好不容易收敛好的情绪又决了堤,只一瞬间,面上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豁出去了一般,梗着脖子气势汹汹地喊道:“你是混蛋吗!这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根本控制不了,控制不了你懂吗!?” 倪定被她吼得一愣,脑子颇为罕见地短路一瞬,旋即,冷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可以,连心绪都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就为了一个山寨流川枫,还在他面前演起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他半句重话都没说,就变成了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这下,倪定真是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他伸手,抽出了一沓纸,看也不看,抬手就往万年脸上按:“听好了,先把眼泪给我收收。” 万年犟起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立刻就要往后躲,动作却比不上倪定快,不过略微退却半分,后脑勺就被一只手箍住了——那只手掌心宽厚,力量更不由分说。 陡然之间,倪定整个人冷硬锋利地像一头夜行的豹,话语越发言简意赅,动作间也没有半分温柔,快速擦干了万年的眼泪后,他把纸团成一团,顺手往吧台上一扔,冷声道:“蒋老师把你养到这么大,打小,含到嘴里疼都怕化了,就是让你为了一个蝙蝠身上插鸡毛的货色哭哭啼啼?” 万年“啊?”了一声,不知道倪定后半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啊完,又迅速意识到自己这求知欲有些不合时宜,怒气冲冲地想把倪定推远几分,发现自己压根推不动后,很快放弃,跳下高脚凳,搬着凳子往后,和倪定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倪定声音愈沉,俨然是快要被她气疯了:“问你呢!他算个什么鸟?” “……” 蝙蝠身上插鸡毛…… 所以什么鸟都算不了…… 万年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心下讶异,没想通,怎么有人这么骂自己呢? 想着想着,顿感不对,连忙倾身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才瞥了一眼,眼里就浮现出了满满搞不清状况的迷茫。 倪定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演。 看着看着,觉得万年眼里的迷茫还特别真诚,真是气笑了,修长手指往屏幕上一叩,眼神随之向下,看清那位流川枫撤回了一条消息,昵称也由原来的“爱你一万年”,变成了一个格外做作的句号。 万年小心翼翼地瞥了倪定一眼,思索片刻,发了两个字过去:“你谁?” 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