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渐弱,蚊子却来了劲。 梁韫一巴掌拍在脖颈上,一下拍死了两只血喝饱的蚊子。 “李想想,”梁韫将手心递到她跟前,“在这当蚊子血包,蚊子就要被撑死了。” 李想想敛了敛目光,才意识到,梁韫陪她在这坐了很久了。 “回屋吧。”说着,李想想端起地上的两碗陈皮茶,盯了良久后,将陈皮茶倒在了地上。 这么久了,他们一定已经喝完了…… 以前祭祖,她跟在爸爸妈妈身边,看着他们将祭祖倒茶的流程做完,没想到,现在是她为自己的父母做这些事了。 她以陈皮茶代酒,没有三杯成礼,她只是想,让他们能喝上一口陈皮茶。 …… “很晚了,早点睡吧。”梁韫送李想想到房门口。 折腾一天,她也累了,现在离天亮不足四个小时,该休息了。 “嗯。”李想想欲言又止,和梁韫道了声晚安,就关了房门。 梁韫盯着房门半晌,手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取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转身往堂厅外走。 李想想背靠着门站了很久,直到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了,她挪动步子。 余光忽然就瞥见了桌上放着的东西。 她转过头,就看见点点月光落在桌上的存钱罐上。 她手摸到灯开关,灯一开,整个房间就像沐浴在阳光下,明亮又刺眼。 李想想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那个存钱罐,那是个新的存钱罐。 学校对面的小卖店里,就摆着这个紫色鲸鱼款式的存钱罐。 她每次路过,都会被这款存钱罐吸引,她去年生日的时候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今年,能有一个这款式的存钱罐。 李想想慢慢走过去,手捧起新的存钱罐,树脂材质的存钱罐比她摔坏了的陶瓷存钱罐要轻。 轻轻一晃,存钱罐里头叮当响。 李想想打开取钱孔,倒出两枚一块钱的硬币。 梁韫说,要每天在她这存一块钱,两块钱,就是补这两天的,他没忘记。 只是,他什么时候买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放到她房间的? 李想想蹲下身,从柜子底部捞出摔坏了的旧存钱罐,抱着存钱罐的手不由收紧。 这个存钱罐,是她缠着妈妈要买的存钱罐,她可喜欢了。 可惜,现在变成两半了。 李想想抬手擦了擦淌过下巴的眼泪,抠开取钱孔,将旧存钱罐里的钱全部拿出来,重新放进新的鲸鱼存钱罐里。 新的存钱罐,新的开始,她要往前看,往前走。 - 天微微亮,李想想就起来了,起锅烧水下面,动作熟练。 李想想拿着一双筷子在锅里转圈搅拌了两下,又将筷子放到灶台边,拿出四个碗,依次排好,依次往碗里放入一点酱油,一点味精、一点盐,还有一点猪油,再倒小半碗开水,将佐料都化开。 梁韫闻着味过来,没出声,就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李想想在灶台前忙活。 这段时间,他失眠症状好了很多,他还以为自己的失眠有的治了,结果,昨儿一整夜都睡不着。 撑到后半夜,忍不住起来又抽了几根烟,为了散去身上的烟味,他在夜色中站了很久,直到薄荷糖的味道将他包围。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数着外头的公鸡打鸣了几下,听到有动静,他起来看看。 李想想专注捞面,根本没注意到梁韫在门口。 “我来帮你。”看到她手拿着长筷子,艰难地捞大锅里的面,他边说边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碗,又接过筷子,将挂在碗沿外头的面夹进碗里,动作行云流水。 他虽然不是特别会下厨,但是厨房里打下手的事,他都能做。 李想想被梁韫慢慢挤到一旁,看着梁韫将面捞入四个碗里,她从砧板上抓起一把切好的葱,均匀地洒在四碗面上。 这样,美味的阳春面就做好了。 看着四碗热腾腾的面条,李想想眼底有着氤氲,这阳春面的做法还是她妈妈教她的。 “李想想,”梁韫喊她,“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喊她三遍了,她才听见。 李想想抿唇,从梁韫手里接过面:“没想什么。”说着,又想端灶台上的第二碗面。 手刚伸过去,就被梁韫拦下。 梁韫径自端起两碗面,看了她一眼:“你吃你的,我给李伯他们送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