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休息会儿。” “我去盛凉茶给你喝。”李想想转头对梁韫说了一句,就走了。 堂厅里就剩下梁韫和李伯两个人。 李伯看着李想想的背影,喃喃:“想想是个好孩子。”就是跟着他们受苦了啊。 梁韫敛回目光,对李伯轻点了下头:“我去看看她。”说完,就跟上去。 一进厨房,陈皮茶的味道钻入鼻子里。 李想想走到灶台前,揭开纱罩,就看见满满一大盆的陈皮茶。 自打她记忆起,每年这个时候,爷爷总会煮好满满一大盆的陈皮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每人一碗陈皮茶,酸甜酸甜的味道,让每个人的笑脸都皱巴着。 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候了。 她伸手摸了摸盆,还有点余温。 将纱罩放在一旁,从橱里拿出三个洗净的碗,又拿了一个大舀匙,刚想去盛,手里的舀匙就被人从手里抽走了。 “我来盛吧。”梁韫站到灶台前,个子高到碰晃了挂着线的白炽灯。 李想想自觉退到一旁,看着他用舀匙在陈皮茶里搅了搅,她顿时有些急了。 “你这样搅,橘皮渣都飘起来了。” 本来橘皮沉了底,直接舀上面的茶水,没有渣,喝得才叫痛快。 梁韫没说话,眼神示意她把碗递过来。 李想想将碗递过去,看着他将橘皮和茶一并捞起来,盛进碗里。 “给你爷爷先端过去,”梁韫将盛好的陈皮茶给她,看她紧皱的脸,他解释,“带着煮烂的橘皮喝最好。” 李想想接过陈皮茶,看着漂在碗里的橘皮渣,轻喃:“我妈妈给我盛的陈皮茶从没有橘皮渣在里面,”她深吸口气,抬头,“我先给爷爷端过去。” 等李想想走了,梁韫看向被搅浑的陈皮茶出神。 李想想等爷爷喝完了陈皮茶,将碗带去厨房,却没看见梁韫。 等她将碗放到水池里,余光瞄见了一盆陈皮茶旁边放着的两个碗。 其中一个碗空了,另一个碗里,盛了满满的陈皮茶,还是一碗没有橘皮渣的陈皮茶。 他听了她的话,给她盛了一碗没有橘皮渣的陈皮茶。 李想想端起陈皮茶,轻抿了一小口,心里的热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原来,这个夏天,也不是那么难熬。 一碗没有橘皮渣的陈皮茶,就能好好走过这个夏天了。 - 天黑了,蝉和知了有节奏地欢唱着,让人睡不着觉。 梁韫热得睡不着,他屋里没有风扇,仅有的两个落地扇,一个在李伯他们房间,还有一个,在李想想房间。 梁韫摸黑走到堂厅,手摸到吊扇的开关,想到李想想说的话,要省电,没开。 梁韫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将烟盒又揣回口袋,准备去外面吹吹风。 走到外头,烟还没点上呢,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梁韫手拿下烟,循着烟味,绕到房子后面,就看见一个火盆里冒着火光,火盆前还有个蜷成一团的身影。 “李想想,你做什么!”梁韫低吼,直接冲过去,用脚去踩火盆里燃着的几张纸钱。 李想想急了,忙站起身推他:“不能踩!” 梁韫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很难看:“你大晚上在这干什么?”说着,指着身后的草垛,“这里堆着草垛,一不小心,就烧了!” 大夏天的,天气又燥,又有风,这房子后面全是草,要是不小心燃了怎么办! “我很小心——” 梁韫打断她的话:“小心?你以为你一张张地烧,就不会出事是吗?风一吹,一个火星子,就能将这草垛全点了!” 李想想抿着唇,梁韫说得没错,确实有隐患,是她没考虑周全,她只是想……想给他们烧点钱…… 李想想低着头,手紧捏着几张纸钱:“让我把手上这些纸钱烧完,行么?” 就这几张,烧完就好了。 “李想想,这几天你纸钱还没烧够吗!”这几天,他看着她一直烧纸钱,烧得眼神都木了。 李想想垂眸,不说话了。 狗吠声忽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打破了这个夜的平静。 梁韫喉结动了动,这才意识到,他说话太大声了。 “对不起,我说话太急了。”梁韫道歉。 李想想紧捏着手中的纸钱,鼻子一酸,豆大的泪从她的眼睑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