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太多,自己好像都不能领到靠前的号码牌。 丁英廷转眼看盛致:“盛致对他的印象呢?” 盛致笑盈盈,巧妙地避过这记直球:“我现在是柳总的公关负责人,当然对他只有好印象。” 丁英廷见她不愿说,估计没戏,很生硬地问起刚上来这道鱼的做饭,隐隐表达着不满。 美仪知道他生活中就这样,留着些少年人的任性,也并不觉得被冒犯,把厨师叫出来给他详尽的介绍。 只是丁英廷这么一打岔,她也不方便再让盛致知道沈思唯也有类似的想法,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今天认识了,以后他们自己约见就没这么尴尬。 这一茬事终于蒙混过关。 盛致垂下眼细嚼慢咽,有种成功渡劫的错觉,谁想到后面还有一难。 晚饭结束又品了些陈美仪珍藏的酒,几个人断断续续把康益千方要用的一些人和渠道商定,时间也不早了,便都有了道别之意。 陈美仪特地提一句:“盛致是不是第一次和沈总见面?留个联系方式吧。” 盛致立刻把手机打开,与沈思唯互加了微信,又按惯例在微信中互发了电话号码。 沈思唯往她手机上略扫一眼,以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开起了玩笑:“你比我还公事繁忙。” 盛致知道他指的是四百多条未读消息的提示,没觉得他在嘲讽自己,顺杆恭维道:“敢骚扰我的当然多,有几个敢骚扰您?一般人想找您,电话顶天也只能打到您秘书那里。” 前一句是场面话,后一句他却听出来阴恻恻的埋怨,笑着说:“那次电话不是你打的,以后你打,我接。” “那不行,我现在换工作了,”盛致假装惶恐的神情直摆手,“您投资品牌,我为品牌服务,电话要是都打到您这儿来了,事态得多严重?” “那更得打给我,”沈思唯故作严肃,压低声说,“有内幕早点提醒我。” 这对话的时间,韩锐站在离门更近处和陈美仪说了几句话,目光并不在她身上。 等到回过头准备叫盛致时,陈美仪也与他同时回头看过去。 沈思唯的话是对陈美仪说的,仿佛是为了给主人一个交代:“盛致坐我的车,我先送她到家。” 韩锐眼皮一跳,抢了句话:“不用,我和盛致同小区,顺路带她一程。” 沈思唯把视线转向他,半开玩笑:“下班还和老板同车,心理压力太大了吧。” 韩锐还想再争取,陈美仪先发话,给了沈思唯许可权:“也好,你不是有事要问她吗?可以路上问。” 这样一作安排,韩锐和盛致再有异议就显出古怪。 坐进车后排,盛致就彻底安静了。 不再像刚才出门前热情地与他应酬。 沈思唯也静坐了片刻。 车驶出去一个路口,他才开口。 “盛小姐住哪里?” “河滨府。”这话也是说给司机听的,所以盛致略微提高了音量。 他停顿,感到蹊跷:“韩总住在那里?” “离公司近。”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继续深究。 “我们也离得不远。” 他话音刚落,她手里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盛致打开手机,是韩锐发来的。 [我在你后面] 理解他的意思,车就跟在后面,她没有回头去看,免得沈思唯也跟着回头。 虽然如此,也有细股的暖流从心里经过,好像暗中受着照顾,又不只是照顾。 密谋是更能打动她的东西。 照顾微不足道。 盛致回过神,发现错过问沈思唯住在哪里的契机,不太礼貌。 于是另起了个话题:“美仪姐说,您有事要问我?” 沈思唯顿了顿,把语言组织清晰,说:“盛小姐,我和你爸爸有多年的合作关系,我一直在帮他处理他私人财产。去年下半年他给你在维京群岛建立信托,自始至终也是我在帮忙操作……” 盛致惊讶地转过头。 她的五官像她母亲,放在任何时代都是毋庸置疑的大美人,一双杏眼,两弯柳眉。他父亲却不是这样,眉骨高而眼窝深,有攻击性。可就这样两张五官截然不同的脸,在许多瞬间,神态所散发的威力却一模一样。 她微微眯了眯眼睛,抓住了关键:“维京群岛?” 沈思唯觉得她眉目间凝着一股阴鸷的决断力,与她父亲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