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云层间不时爆出巨大火光,隐约间似能看见缠斗的龙影,清越的龙吟不绝于耳。 “我是睡得太久了吗?虺,现在的小辈们打架都搏命?”层峦叠翠中,一淡金色衣袍的女子眉目如画,好似不经意般抚过腕间细镯,眉梢轻挑,露出颇为不解的神色。 “空澍!我早八百年前就化蛟了!”细镯瞬间金光流转,语气颇为不耐,“还叫我虺?” 空澍一双凛冽双眸微微一眯,入鬓黛眉更显凌厉,嫣红的薄唇轻轻一抿,“不然呢?叫你娇娇?” “呸你个臭蜃!合该长个鸟嘴!”细镯金光流转愈甚,显然是对“娇娇”这个名字更为不喜。 “帮不帮忙?”细镯嗡嗡震动,仿佛一声令下,它便能冲上前去。 空澍即刻制止了它:“小辈打架,你想插手?俩都雄的,欠了因果,你还?” “哗······”龙鳞碎片挟着火光兜头而来,只见空澍宽大的淡金色衣袖轻描淡写一挥,龙鳞碎片竟轻飘飘地翻落掌中。 “嘿,这哪族的假龙崽子?贝壳粘的蟠龙年画变的?居然有敢冒充龙族的大胆玩意儿,泽祐那应龙管得不太行啊······” 倒也不怪虺一惊一乍,龙鳞乃是世上至坚之物,水火不侵,日光照耀下本应光华流转。而手中未碎的几枚龙鳞暗淡无光,竟真如普通贝壳一般粗砺丑陋。 “······”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凄厉龙啼响彻天际,一龙化作人形落入山涧,余下一赤龙牙尖带血,满目惊恐,转身飞快遁去了。 变故发生得极快,根本来不及阻止,等空澍回过神儿来,已不由自主地往山涧中寻去了。 寻着血腥味倒是好找,于一涧水边,空澍找到了她想找的——“假龙崽子”。 涧水边的少年模样着实有些丑陋,瘦得脱了相,两颊深深凹陷,一双毫无灵气的眸子显得过于大了些,似要从眶中掉出,茫然而又苦涩,腰部以下浸于涧水中,周围涧水已染红大半。 “莫名其妙苏醒便遇上此事!”眼前景象让空澍颇觉不忍:“也罢,既是因果,带你去个马上死不了的地方!”话语间指尖似有微芒闪过,刹那间,涧水边已空无一人。 涑暮云觉得自己没有眨眼,但又不敢信自己明明前一刻还泡在冰冷的涧水里,下一刻竟趴在这陌生房间内的软榻之上。房间内陈设皆为竹制,材质看上去古朴大方,且灵气充裕,仿若活的一般。 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没了涧水冰镇,这疼痛,他就实在熬不住了。 “爹爹······” 爹爹一定还在焦急地等自己回去。 想到相依为命的爹爹,泪珠儿竟不听话似的,拼命往眼眶儿外挤。盼着爹爹就能在身边,抱抱哄哄自己,想想自己现下的惨状,竟又不想爹爹在此,看见了又要平添担忧。痛楚和委屈一起,熬得他忍不住呜咽出声。 “外面布了个界,晚了片刻。你先化了原身,我看看怎么治。” 蓦然听见一女子声音,涑暮云惊得身子一抖,一声痛吟溢出惨白的唇角。他奋力咬住下唇,竭力不再出一丝声响,缓缓摇了摇头。 “怎么?不治?”空澍有些意外,遂板着脸吓唬他,“不治会疼死。” “那也不能化原身,尾巴怎么能随便给人看!”涑暮云虽痛得流泪不止,拒绝得倒是干脆。 “你这小龙崽,打架的时候大尾巴摇摇晃晃没说不能看,治伤的时候倒是讲究起来!”空澍觉得这小龙崽天真得可爱,忍不住笑着调侃起来。 涑暮云咬牙抑制住哭腔,义正词严:“那不一样,你是女子!” 又觉得她笑话自己“大尾巴摇摇晃晃”,委屈至极,“爹爹说,男孩子长大了,只能给妻主看尾巴!” 话一出口,涑暮云又觉很是羞耻,苍白病态的脸颊竟也浮现出一丝红霞。 “我是要救你的命!又不是图你的尾巴!你这小龙崽子!”空澍被这小龙崽子的认真模样逗笑了,“你好好听我说,你这个可不是养养就能好的伤,你的气息弱得就剩一丝了,再不赶紧治,真没命了。” 涑暮云一听这次不是痛过了就会好,而是真的会没命,眼前这人也不像是胡说的样子,自己又确实太疼,腰以下虽然已经动不了,但疼痛如附骨之蛆,一刻未止。 难道真的会死吗?再也见不到爹爹?那爹爹也再见不到他,也会伤心难过吧? 他茫然了一瞬,想要活着,就要让她看自己的尾巴了吗?他为难地摇摇头:“可给你看了尾巴,我就不干净了。” “噗哧······”空澍的腕间传来虺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