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解释着:“他安排了谢佩媱去害姜浓,而昨日谢佩瑶就传了信,说今天要动手……算算时辰,即便你长了一双翅膀,飞回去也救不了姜浓了。” “你应该也很好奇为什么我们想杀姜浓吧?” 邈玄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主要还是因为姜仲凛身为武将之首,只要姜浓还与你藕断丝连,那么姜仲凛和姜家就会出手干预,而卫敛需要的是让你永远处在孤立无援的困境中…… 更何况你还偏爱她……这简直是催命符,卫敛早就想杀她杀姜家人了,遗憾的是卫敛慢了一步,他本来还想着明年才开始动手的,结果被迫提前了,这就导致出了些意外。” 他笑眯眯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疯癫大笑过,脖颈处的血痕也很深,但他完全不在乎,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挟制着邈玄的辜长青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他静静看着禅房内发生的一切,数次被提及的那个名字如同撬开铁匣的钳子,让那些被尘封在脑海深处的回忆有了松动的痕迹。 他快要想起什么,尖锐的刺痛又硬生生逼退了再次深入的念头。 他记忆中的卫姝冉又是怎么样的呢?与他们口中所说的这个人是否一样? 尚来不及深思,邈玄便又开口了:“不过师家是真的不堪大用,倒白费了卫敛培养的心血,原本还以为能取代姜仲凛呢……若非卫敛耗了些时间去料理漠北的事情,你未必能占据上风吧?” 他问的是鹤灵渊,但脸上的表情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卫敛抬了抬眼皮,盯着那柄被鹤灵渊握在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尖离他很近,这使得他根本逃避不了。 他听见邈玄的话语后,沉郁的面容上划过一丝讥笑,“鹤灵渊,我承认你的确略胜一筹,但那又如何……老夫该高兴才对,你杀了我,便证明你跟我也是同类人,不愧是有着卫家血脉的孩子啊……” 语罢,他当真畅快地笑起来,又道:“灵渊,我看见你眼底的野心了,去吧——去杀掉那些戕害你外祖母和母亲的罪人!!” 鹤灵渊气的手指发颤,他眼底爆出一大片红血丝,沿着扩展到眼尾,衬得脸色更是苍白如宣纸。 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去伤害他的身边人? 害他一个人还不够,还要将无辜之人都尽数拉下水淹死。 邈玄仿佛看出来他面上神色的含义,毫不在意道:“杀你身边人,一为折损你的锋芒和锐气,二来能让你背负更多仇恨……这就像训鹰,日日煎熬,总能把这一身傲骨给折断。 这会使我们更好掌控你,只要你的爱恨嗔痴都被人牵引了,那么迈出去的步伐总会循着我们所安排的那样去走。” 说着,他还指了指卫敛,“这都是他的想法,啧啧啧,心狠手辣的老匹夫,贯会这些磋磨人的手段。” 鹤灵渊闻言,毫无血色的唇竟还能扯出一个笑来,“卫大人,用心良苦啊……” 话音未落,手上动作更快。 他反握住匕首,伸手从袖间掏出来一个瓶子,一手掐着卫敛的脖子,一手把其中的药丸倾倒在了他嘴里。 携着匕首的手就压在卫敛皱纹遍布的脸颊旁,动作间好几次划到了他,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他顾不得疼痛,抬手便挣扎着要去扣自己的嗓子。 鹤灵渊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青筋暴起的手死死压制了他,强迫着他把那颗毒药咽下去后,才一脸嫌恶地丢开了卫敛。 卫敛瘫软在地,他倚靠着后面的房门,双手掐着喉咙不断咳嗽,试图把滑落进胃里的那颗药给弄出来。 连续且粗噶的咳嗽声响彻整个禅房,鹤灵渊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颓丧无力的卫敛,继而转身正向面对着邈玄。 两人四目相对时,他手上捏着的匕首毫不犹豫地便捅进了邈玄的心脏处。 力道极大,‘噗嗤’一声,匕首就刺穿僧袍后深深贯入了皮肉中。 鹤灵渊的面色凛若冰霜,嗓音也愈发沉冷,“协同作恶者,罪孽也同样深重……你视他人为玩物,死有余辜。” “别幻想着死后能再见到卫姝冉,你不配!” “赵徜,你杀了她,这么多年可有忏悔过?日日跪在佛前诵经之际,是否有一刻是在替你自己赎罪?……赎着永远不可饶恕的罪孽。”
弑亲(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