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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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姝冉一脸冷漠地收回了手,“是你硬闯。”

“所以你站在这里,是刚好想来把门给锁上?”男子笑意更深。

卫姝冉正要开口回话,就被他抬手给捂住了唇。

湿凉的手指贴着她的下半张脸,微微突出的骨节硌在皮肤上,她好像闻到了清新的花香。

是刚才过来那一路,山道旁边开得正盛的花朵的味道,搅乱思绪的甜中掺杂了两分微涩。

“嘘。”男子压低脖子,声线也一再放轻。

卫姝冉伸手就要去打他,扬起的手腕却被男子的另一只手给扣住了,他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着,用气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房间外果然有一连串的脚步声在靠近,卫姝冉便没有再挣扎,她虽然讨厌这个男人,但也不至于想让他死。

那些追他的人搜寻了两圈,敲了几间禅房问询,都声称没有见过一个男子经过后,才逐渐离开了。

卫姝冉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些来找人的分明是女子的声音,还是那种娇弱脆软的女儿声,这怎么都不像是刺客吧?

她一把将男人推开,低声呵斥道:“追你的根本不是刺客,对吧?”

男子慢悠悠地收回手,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一边道:“我也没说是刺客啊……一群女子,着实恼人,叽叽喳喳地烦死我了。”

“有病吧你!”卫姝冉无语,这男的口中就没几句实话吗?

男子偏头看她,眸底隐有笑意,“小姑娘家家的,未免太暴躁了些。”

卫姝冉惊愕,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

“我叫赵徜。”他笑看着卫姝冉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

卫姝冉懒得管他叫什么,直言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花楼那天,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

赵徜虽然从未与女子有过深交,但到底听了好几年的曲儿了,况且他出身商贾之家,最是考究眼力,是男子还是女子,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卫姝冉闻言,又再次打量着赵徜,语气暗含讽意:“想不到,你还真是行家。”

赵徜失笑,一脸淡然地应她:“不敢,只是眼神好些罢了。”

他并没有被她的调侃和恶意所刺伤,反而对此更加愿意和卫姝冉结交。

意料之中,赵徜对于卫姝冉来说是特别的。

她见过太多男子,从卫敛到其他人,无一例外,都让她心底或多或少带了些厌倦与憎恶。

某些独属于男人的劣根性是表面道貌岸然的行为举止与华服锦衣所无法粉饰的。

对于这一点,卫姝冉早早便从自己的父亲身上了解到了。

而赵徜跟这些男人都不同。

他爱听曲,出入风月场,却从不行越轨之事,好似这就是一个消遣玩意儿罢了。

说他多情,倒不如薄情的性子更明显。

他不善良,却也不虚伪。

赵徜将自己身上所具有的优劣都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就像是刺猬身上带刺就从不收敛,若你被扎了,那也是你自己眼瞎活该。

不掩饰、不更改,这就是赵徜。

可与卫姝冉在一起后,他逐渐变了。

患得患失是他,隐忍退让的也是他。

在他知晓卫姝冉的秘密后,便义无反顾地跟着她一起投进了深渊中。

但奈何卫姝冉并不领情。

两人的决裂也来得很快,就如同山火相撞又相融后,迟早会再次分开。

他们的性子在某些地方很相似。

而卫姝冉太过冷静自持,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奔向终点的一路上都布满荆棘和陷阱,纵使遍体鳞伤,她都不愿意轻易屈服。

离别那日,斜风细雨。

卫姝冉站在码头上,丹青油纸伞被雨水浸湿,润出更加翠绿的颜色,纤瘦身姿避在伞下,扶风弱柳好似水边神女。

赵徜离她几步之遥,他没有撑伞,衣袍半湿恰如那日在伏源寺相逢的模样。

他问她:“卫姝冉,你真的要赶我离开?”

“不是我赶你离开,赵家祖地在江南,你们此行来京城并非举家迁移……相处多日,终有一别罢了。”

卫姝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知道是被伞下阴影覆盖了,还是被春雨侵蚀了。

“我可以不离开,留在京城也没什么不好。”赵徜的目光中似有利箭,钉在卫姝冉的心口,叫人疼的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