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坠入地狱,刀山火海之刑都不及你的死所带给我的锥心之痛。” “从前世横贯了今生,日复一日地折磨着我。” 姜浓的手指紧紧扣着绒氅的锁边,细腻的花纹被指尖挑断了丝线,霎时间就崩得支离破碎。 她倏地弯下了腰,眸光涣散到完全没有聚焦点。 压抑在胸腔中的情绪分不清是想哭泣,还是想尖叫。 只有瞬间盘旋而上的泪意充斥在她的眼框中,不受控制般大颗大颗地坠落在了地上。 啪嗒,便是一大块深色的水痕,接二连三,堪比断了线的水珠子。 姜韫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搀扶她,“阿姐,你没事吧?” 姜浓一语不发地推开了姜韫的手,随即踉跄着步子来到了床榻边。 她低头去看鹤灵渊的脸,那张往日俊美无暇的好看面容,此刻白的没有丁点颜色,就连乌浓的眉都失去了锋利的弧度,一副全然死去的样子。 不该是这样的。 鹤灵渊就算是死,也不该死在她面前,姜浓哽咽着生出满腔的怨恨。 他怎么能死在她视线所及的地方呢? …… “鹤灵渊,你为什么要死在我眼前?要死就滚远点啊!别脏了我的眼睛和地方!”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因为你的苦肉计就答应和你破镜重圆?” “真是天真至极!死了便死了罢,别想我为你掉一滴泪……” “你这个烂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你都烂的彻底!!” “这么烂这么坏的一个人……你……你为什么还要拖着我一起下地狱啊?” 她崩溃地哭出了声。 声嘶力竭地将那个躺在床上及近死亡的人翻来覆去痛骂了一遍。 她的肩头不断耸动着,眼泪像关不住的闸,倾泻的洪水带着吞天灭地的气势捣毁了姜浓身上的盔甲和伪装。 她好恨啊! 好恨鹤灵渊! 可再恨他,都没有想过要让他死在自己面前啊! 鹤灵渊真是个烂人……太烂了! 怎么就,怎么就要死了呢? 他不是还要报仇吗?前世的那一切,他甘心吗? 姜浓又气又恨,巴不得鹤灵渊就此咽气才好…… 可心口那处却又生出丝丝缕缕的绞痛,疼的她想大骂鹤灵渊,又想到他根本听不见自己的骂声…… “鹤灵渊,你给我起来——” “你若是真死了,我明日就另嫁他人,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知道它的生父到底是谁!” “你听见了吗?” “……你不是说,不会放过我吗?可你都要死了,还会有天神怜惜,给你第二次重来的机会吗?” 她哭得悲恸,理智已然消散。 剩下的发泄的话,该听的人却又根本听不见。 姜浓靠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抬手就想给鹤灵渊一耳光。 那些复仇的谋划都没有实现,前世的仇人也一个都没有杀掉,他怎么就要死了呢? 扬起的手掌最后颓丧地滑落了下去,她悲戚又痛苦,灵魂都仿佛被扯成了两半。 一半在拍手叫好,这不是她心中一直以来所愿的吗? 另一半在痛哭流涕,她其实后悔了。 粉碎的理智在泪水和怨恨中被重新归拢,姜浓清楚地明白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她不想他死的。 就算是再憎恨鹤灵渊,可她都不希望他再次踏进死地之中。 思绪混乱得彻底,情绪剧烈起伏后,姜浓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了,她倚靠在鹤灵渊身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她对着鹤灵渊斥骂时,姜韫早就清理了房间中的所有小厮。 等到内室终于没有动静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往里瞅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进来把姜浓安置在另一方软榻上。 苏从之中途又过来看了好几次鹤灵渊,等到他终于不再高热时,苏从之才如释重负般拖着疲惫的身体倒在了隔壁房间。 姜韫也熬了一晚上没有闭眼,他再管不了事情,跟着回楼上补眠去了。 只有茗春胆战心惊地守在房间门口,她看着被自己端在手上的药碗叹了口气,最后又拿回了厨房去温着。 崔家,书房。 崔莳明一脸悻悻地端坐在椅子上,他小心地抬眸去看了一眼
烂人(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