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姜浓还是亲自去了闻府一趟。 她原本想着写一封信告知闻毓定亲取消的,但终归觉得不够坦诚。 此番事宜,当真是白计划一场了。 掀开马车帘子,她还未迈步出来,一只白净如玉的手便摊在了车门口,姜浓抬眼看去,只能依稀窥见闻毓那身绯红的官袍。 她心中愧疚,又不忍让他的手落空,只得伸手搭在了闻毓的掌心。 “过来找我怎么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若非我今日下值的早,你还要在府中多等一会儿。”闻毓注视着她,眸光中盛满了清澈笑意。 姜浓拢了拢身上的绒氅,确定遮住腹部后,才抬脚下了马车,她敛眉道:“本就是我贸然过来……多等你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闻毓:“但我不想让你等待。” 姜浓闻言,心跳都有瞬间的凝滞,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并未应话。 两人并肩而行入了闻府大门,小厮手脚麻利地先跑回了闻毓的院子,将炭炉点燃,又去沏了暖暖的茶来。 姜浓一落座,便有人将热茶和点心送到了她手边。 闻毓想先去换下官袍,但又怕姜浓一个人坐在这边无聊,犹豫中,还是姜浓出声缓解了他的窘迫:“你去卧房更衣吧,我在这边等着你就是了。” 他偏头看她,总觉得今日的姜浓有些奇怪,不是神情,也不是说话的语气,而是一种感觉…… “不必,穿着也无碍,你过来是有事找我吗?”闻毓扯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眼神一直温和从容。 明天就要定亲了,她今日还赶过来,若非有事要说,哪里用得着这么急。 姜浓垂下眸子,不知道该怎么如何开场,明明来之前她就在心底措辞好几遍了啊! 但一见到闻毓这幅温柔的样子后,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是真的在憧憬两人成婚后的日子,也抱着想跟她白头偕老的心思,即便最开始提出此事的人是他,可她却也沉溺在了他的柔情爱意中。 静默良久,姜浓缓声道:“闻毓,我后悔了……我不想同你成亲了。” 直白的话堪比能杀人的利刃,瞬间扎进闻毓的心口处,鲜血无痕,但伤得他瞳孔骤缩,“你,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问道。 姜浓侧着脸不去直视他的目光,将话重复了一遍。 “那你怎么办?……孩子又怎么办?”闻毓仅愣了片刻,就急声说:“若你觉得是太赶了,那我们就年后再成婚也是一样的。孩子之事,我会另想办法,定然会帮你掩盖住……” “不用了,闻毓,谢谢你!但是什么都不用了……我不想和谁成婚了,孩子就这样生下来吧,生下后……我就带它回漠北。”姜浓尽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 闻毓的双手搁在膝盖上,原本是很放松的姿势,但现在已经紧握成拳了,指骨弯曲又放直,抓的官袍起了一层褶皱。 他舔了舔唇角,好半天没有说出下一句话来。 “姜浓,你在担心什么?”他问她。 姜浓扯着嘴角笑了下,都想夸闻毓厉害了,可她也只是轻声说:“我没有担心什么……闻毓你之前不是说过吗?只要我不愿意,那你就把此事作废。” “是,我说过。”闻毓垂下头颅,官帽上的飘带顺着肩头滑落,无力且不知所措。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浓突然就变卦了。 分明他们前两天还在讨论定亲宴上面的点心是用芙蓉糕还是玫瑰蜜枣糕…… 结果今天她就过来告诉他说把一切都取消,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姜浓咬着下唇,目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落在何处了,她从椅子上站起身,对闻毓说:“对不起,闻毓……是我对不住你。”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即便世间污浊,可闻毓是光风霁月的,这就够了。 闻毓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他应该起身去拦住她,并且向她讨要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拉着她挽回这件事的……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沉默地如失声般坐在椅子里,好似彻底失去了反应能力。 直到姜浓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很久后,他才将视线放在对面桌案上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上。 “这么远过来,至少把热茶喝了啊……”他叹息一声,低声喃喃道。 幸而姜浓和闻毓之间的事情被谢佩瑶跟贺伯安的婚事冲淡了,定亲与否,也未曾有太多人去深究。 来玲珑楼最勤的当属崔慈。 不管是下雪还是刮风,她都一日不落地来看望那
崔府(1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