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穹暗沉,团团阴云在聚拢,细微的风中带出了几丝山雨欲来的味道。 随着雷声落下的还有贺淮怒不可遏的吼声:“林曼芝——看你干的好事!贱人,居然敢将这么大的事情瞒下,你可有半点考虑过我?” “胆子真是够大,我可真是小看你了,还以为你多端庄温柔的性子,结果内心如此险恶,简直是不折不扣的毒妇!” 他额角的青筋剧烈跳动着,震怒之下,眼底爆出红色血丝,连带着五官都随之狰狞,“……真是我的好妻子啊!” “林曼芝,我要休了你!!” 贺淮喘着粗气,怒骂间抬手就要去狠狠扇林曼芝一巴掌,扬起的手臂却被人给抓住了。 他转头看去,见是鹤灵渊,怒火更甚,“滚开,一个野种,有什么资格拦我?平日便罢了,如今你算个什么东西?滚——” “对,我是野种,那又如何?……贺淮,我忍你很久了。”鹤灵渊唇边勾出一抹浅笑,眼底却泛着褪不去的冷意。 他掐住贺淮的手臂一掷,贺淮就踉跄着往后面退了好几步。 “只会在妻儿面前耍威风就算了,还想着维护自己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尊严和名声……可笑至极,你违抗你母亲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身份?还是说,你独独就恨我们这三个人?” 鹤灵渊偏身跨了一步挡在了林曼芝面前。 他慢条斯理道:“当年你妻子出城省亲的真实原因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贺淮,仕途不顺官场失意,却要靠妻子帮你找人情从中斡旋,并且还因为害怕旁人生出结党营私念头而落下话柄,所以让快要临盆的妻子坐着马车去找望城那边的同僚家眷。” “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为什么不直接求自己大哥帮忙呢?非要妻子绕远路去取远水来解渴,还是为了你的官场名声吧?” “贺淮啊贺淮,若你放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同你母亲和大哥和解的话,还会遭遇这些事情吗?还会觉得自己始终落于下乘吗?” “你是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魔障,你已经心有执念了,而且无药可医,真以为所以人都存着暗害你的心思吗?” “还是觉得我们都天天在想着看你笑话?你错了,你错的离谱!” ‘啪’—— 狠狠一巴掌落在了鹤灵渊的脸上,打得他不禁往旁边侧过头去。 林曼芝原本在默默垂泪,一看到鹤灵渊挨打,猛地就惊醒了。 她上前一步推开贺淮,冲他厉声道:“你凭什么打他?他说的不是实话吗?贺淮,你就是个虚伪至极又不肯承认的懦夫!你真以为你现在的地位没有母亲和大哥从中帮衬吗?” “你若是真想同他们一刀两断,就该早日分家离开,而不是故作清高的一边沾了贺家的光,一边看谁都不顺眼。”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控诉着贺淮,“难道我当年不想说吗?可那时候你能静心坐下来跟我好声好气说一句话吗?孩子明明是意外来的,你却一直认为是我处心积虑灌醉你想要再生一个,贺淮,你当年怎么骂我的,自己还记得吗?” “你说,林曼芝你这种女子是我最厌恶的,表面大家闺秀知事明理,实则暗地里却心思诡谲,若想同房,求我一声即可,何必在我酒后趁虚而入,真是手段下作,不堪为世家妇。” 林曼芝哽咽着,已经顾不上脸面了,那些贺淮说过的话语被她一字一句奉还,语气格外讽刺,“贺淮,我若当时告知你孩子被换了,你恐怕会当场杀我泄愤吧?不仅如此,为了掩盖真相,甚至不会放过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我还不知道你吗?那时候年轻气盛,总觉得自己一身傲骨,谁都不能对你置喙半句,又觉得世人都负你,对谁都没有分毫真心可言。” “这就是你,是你贺淮!所以明白我为什么不说了吗,你心中怨恨,就冲我来,别伤害无辜之人。” 林曼芝抬手将眼泪抹去,面上神色逐渐变得强硬,她直视着面色苍白的贺淮,两人都显现出狼狈的对峙姿态。 鹤灵渊在她身后缓缓地叹息了一声。 他抬手搭在林曼芝的肩膀上,手指蜷缩着握住她纤细的肩头,似乎在无声传递力量和支撑,“母亲,无论如何,灵渊要谢过您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哗哗的雨水骤然落下,还在用膳的宾客站起来四散着奔逃到回廊下躲雨。 幸而时辰已经不早了,大部分宾客已经吃完离席。 有宾客站在回廊上仰头去看天,轻笑道:“这夏日的天真是无常啊,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就开始暴雨如注了……实如人生无常。” 身侧有人应声:“还真是,这人的一生不正像是天气嘛,
野种(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