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品回拉着祁燃在沈安宁对面坐下。

他俩也来赶作业，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充当老师的那方竟然是一眼不良少年的祁燃。

他的教学方式相当简单粗暴——

祁燃瞥了眼伸到他眼面前的题，回了句“D到F画条直线”，低头继续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

方品回认认真真拿尺子画了条笔直的线，“然后呢？”

祁燃抽空给了他一个疑问的眼神，意思是：这不都做完了你还要我说什么？

方品回很委屈，“燃燃，臣妾做不到啊。”

“你、再、恶、心、我，试试？”

祁燃的眉拧出略为扭曲的弧度，沈安宁差点没忍住笑，被他那冷凌凌的眼神顺带一扫，又若无其事地把目光放回眼前的答题界面。

costudy最近推出了“书中自有黄金屋”答题活动，题目分为简单、困难、地狱三档，破解越高等级难题可获得越多积分，而积分则可以兑换现金。

虽然沈素琴留下的存款足够沈安宁衣食无忧地上完大学，但现在这情况，钱多总不是坏事。

她卡在了一道地狱级数学题，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花样后，果断截图私信之前在平台上结识的好友727。

对方从没透露过姓名，网名又......实在很难评，沈安宁就把他的中考分数改为了备注。

顺带一提，他的网名叫“帅气逼人的逼人”。

他们都属于costudy的元老级用户，那时软件的下载量才两位数，沈安宁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拍了道难题上去，没成想得到了回复，一来二去，两人还成了能聊些知心话的网友。

沈安宁一边等回复，一边听连麦那头的许皎皎吐槽：“大帅比人拽话不多啊，可怜我的同袍，快被骂死了。”

她没注意听，于是打字问：骂什么了？

许皎皎煞有其事地清清嗓，拿捏起那股尾音拉长的慵懒劲，“对于你，细教是一种残忍。”

钱钟书先生说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不良少年骂人还挺有文化的。

沈安宁想到这，不经意往对面看了眼。

讲题暂时告一段落，方品回恨不得人钻进练习册里，旁边的祁燃拿了张草稿纸勾勾画画，看上去是在解某道复杂的数学题。

沈安宁收回视线，打字催促许皎皎去学习。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界面忽然跳出弹窗——

【好友“727”申请加入“纯情女高在线激情学习”】

没等她点下拒绝，申请就已经被727取消。

与此同时。

【727：抱歉，手滑】

【727：不过你这名字挺6】

【冬：......没事，我朋友闹着玩的】

料想是许皎皎在听到祁燃念出自习室名称后欲盖弥彰地把房主转给了自己，沈安宁放下手机，颇感无奈，撑着太阳穴闭了闭眼。

再睁开，猝不及防地对上祁燃湛黑漂亮的眼。

他轻描淡写地一眼带过，再度垂下长睫，将目光聚焦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不知道为什么，沈安宁从那转瞬即逝的侧眸里品出些若有若无的微妙。

耳机里传来叮的一声，她从莫名的情绪里回过神，提起劲头和727探讨这题的解法。

他们在这方面很默契，不需要过细的讲解，基本上找出一个破题口就能很快搞定。

【冬：不愧是你】

【727：你也不赖】

【727：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朋友，现在还让你很担心吗】

沈安宁一愣。

彼时她尚不能接受沈素琴的遗言竟然是让她装作毫不知情地跟着“挚友”晏高林回家，愤恨难平又无人可说，索性以“我有一个朋友”的口吻全数告知给了网络好友。

仔细想想，谁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等于“我”？

【冬：其实我当时说的就是我自己】

【冬：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727：嗯，我知道】

【727：现在你的朋友也不用担心了】

沈安宁盯着这两行反复看了几遍，似乎有热量顺着滑动的指尖攀绕，带来难以忽视的暖意。

三个人坐在一桌写作业，对话几乎没有，都是零星几句指导。

许皎皎某种程度上还算靠谱，只留了最让她头疼的数学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