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桶在温雪杳脚边摔四分五裂。
她原本是有些畏惧回来见宁珩, 可中又觉得一味逃避并不是办法。
即使中已经有了答案,知道在暗室中见是实他。
然而当她踏进门,却无论如都没有想到会刚好撞到宁珩发火模样。
温雪杳恍惚了一霎。
记忆中, 宁珩一向温和,连冷脸都少有,更别说摔东西撒气。
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她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安排,偏要让她在一日内将对宁珩印象摧残粉碎。
就像她眼前这个木桶一样, 再难拼出原来模样。
而在温雪杳对面, 几步开宁珩蓦地一僵,艰难回过身来,就看到愣在门边少女。
他才刚发了火,她就恰巧在这时出现。
看她反应, 应当是全都瞧见了?
整颗一凉, 淡色唇微启, 露出一道缝隙,却是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他本为她今夜不会回来了, 但现在场面, 倒不如她从未回来过。
宁珩好半晌才调整好自表情, 声音比平日还要轻缓,几乎可称之为‘小翼翼’。
“阿杳, 怎么回来了, 方才十一还同我说今晚要留宿客院。”
“是因为这个在发火?”温雪杳视线从满地狼藉中抬起, 落在对面脸上。
宁珩嘴角笑容僵硬,“阿杳, 我......”他话还未说完, 讪讪闭上了嘴。
向来巧舌如簧,难得变得笨嘴拙舌, 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良久,青年脸上强撑笑意淡去,低头小声道:“阿杳,我不想骗,我方才确是有些情绪失控。”
温雪杳倒是意于他会这么坦白,先前揪着因这句主动坦白话而冷静不少。
她紧绷肩膀松展,绕过脚下木屑残骸,走到对面回首安排小暑:“让洒扫丫环收拾一下。”
“我来,我来就是。”宁珩低声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雪杳回屋脚步一顿,继而埋头继续往前走。
等回到屋里,温雪杳坐在凳子上顺了顺气,见窗子紧闭,抬手指了指,“小暑,将窗子开,我觉得有些闷。”
不知是作用还是因为接近夏日,她总觉得漫漫长夜,变得格难捱起来。
小暑将窗子支起来,顺势朝院中扫了一眼,小声道:“夫,世子在扫地......”
温雪杳如今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后背鸡皮疙瘩都会瞬间冒出。
她淡淡嗯了声,没有多余反应。
小暑觉出古怪,今日出时她跟在夫身后就觉得她有好几次不在焉,她原为夫是中担忧世子身体,毕竟昨日才请了府医来瞧,她中记挂也委实正常。
可从方才回府之后开始,她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夫分明不是忧世子,更像是有些想躲着他。方才差点,夫险些就要去客院歇下了。
此事再往前推,是夫从书房里急匆匆跑出来时就有些不对劲了,当时她还为夫是着急赴约才那样匆忙,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书房里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她想起世子震怒模样,猛地一跳。
今日不仅是夫,就连世子也好生奇怪。
那般凶狠发怒样子,活像是换了个,连她都吓了一跳。
小暑正准备关温雪杳两句,就听到身后珠帘碰撞“噼啪”声响,不得不收回满肚子话,双手交叠在身前退到一边。
屋里沉默并没有因为宁珩进入而出现转变,反倒愈发冷寂。
一时间,屋里思各异。
温雪杳在宁珩进来后,起身往小暑那边走去,她坐在窗下软塌上,侧身将手搭在小桌上,拨弄着里头针线盒。
针线盒下方压着一件绣了一半里衣,正是温雪杳前几日开始缝制,只因她瞧见自宁珩受到她亲手做里衣后,日日都穿着。
好在当时她一并做了两身,有可倒替,但饶是如此,也经不住日日穿。
于是她动思又缝了一件新,只是这新衣还没缝好,就发生了这样事。
此刻温雪杳拨弄着篮子针线,却是再没有当时做女红时思。
纯白衣襟上并蒂莲只绣了一朵,孤孤单单,没有相依偎甜蜜,只有独自盛开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