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三法司一行进了刺史府,平郎中将三法司公文交给盛时行,盛时行细细看后方才明白事情全部,原来是春夏之交时赴远国的使团在大漠中遭到攻击,几乎全军覆没,唯有一人拼死逃回,取道冀州回了京师,逃回的使团官员坚称诱杀了使团的就是玄鹰骑,更一口咬定是刘崓本人以犒劳为名在大漠中某地宴请使团,却在席间发难将正副使以下百余人全部斩杀,朝廷便先后下达圣旨和三法司文书,着雍州刺史府、雍州都督府协同三法司捉拿刘崓回京城论罪,抵达京师后,由三司会审,太子裁断后再交圣断。 盛时行阅毕大惊:“敢问平郎中,如此大的案件,既未审问,又无明证,京师为何直接来雍州拿人?” 平郎中面色不悦,但碍着卫刺史还在,也不敢直接呵斥,阴阳怪气道:“若无明证自然无法确定人犯,盛御史是在质疑我三法司断案能为吗?” 盛时行心中哂笑,却也明白他这种人越是与之针锋相对,越是会惹得他言言狂吠,纠缠不清,除非击其七寸,就像当初刑部一别时那样……可此时盛时行没时间,也没心情与他言语争锋,便避其锋芒道:“平郎中误会了,我只是想了解案件的全貌,以免在捉拿人犯时造成什么麻烦。” 平郎中看盛时行这样,满心以为她是服软了,心中得意,却还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对身后随行官员打了个手势,马上有人捧了一个长长的木盒过来,盛时行一看,上面牢牢贴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个衙门的封签…… 作为深谙大明律的官员,盛时行自然明白三司合封的证物,往往就是案件的关键。 “这是逃回的使团官员带回的证物,太子殿下和圣人都已过目,我等奉太子教令,若都督府或雍宁关拦阻,便于大庭广众下解封。”他这么说着,拍了拍那匣子:“这里面,就是铁证。” 盛时行看着那匣子思忖着,怎么也猜不透会是何等证物能让朝廷直接下旨捉拿刘崓,平郎中见她那样子就明白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又在想什么算计人的事情,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盛御史,卫使君,二位马上就要去都督府向代国公告知此事了,是不是好好想想,拿个章程出来。” 卫刺史虽然是个老好人性子,到底也是封疆大吏,看他频频狂傲不尊出言不逊,一时也冷了面色:“怎么,平郎中不去?” 平郎中见刺史似是怒了,也有几分收敛:“并非是下官推辞,实是临行时尚书有过叮嘱,通知代国公这件事,由卫使君去最为合适,虽不知为何,我等也不敢违背部堂之令。” 盛时行冷眼观他,虽然拿不准刑部尚书是否真有这样的命令,但平郎中不想去,或者说不敢去这件事倒是坐实了的,对她而言,他的畏惧反而能给自己等人一个停下来缓一缓、商议一番的机会,于是便装作打圆场:“既然是部堂之令,自然不敢违背,使君,不如请平郎中往花厅暂歇,咱们来议定往都督府的人选。” 卫刺史这数月间也算是与盛时行合作无间,此时看她神情就明白了八九分,颔首道:“请平郎中花厅用茶。”说完先一拂袖往后面去了。 盛时行赶快目视林长史,二人跟着刺史来到书房,卫刺史坐定便是一叹:“京官见过不少,这么没眼色的还是第一个。” 盛时行一叹:“使君莫怒,平道梓此人的确桀骜狂妄,不过并不怎么聪明,下官有把握能压制住他,只是稍后咱们去大都督府,下官有些拿不准。” 卫刺史此时已经平复下来:“刚刚被那平某人一气,忘了跟你说,天使来时说到了,也有圣旨给代国公,现在应该也送到了,我想代国公即使心中有怨气,也是不敢明着跟朝廷作对的,更不会因为长宁侯而生什么……” 他言尽于此,盛时行和林长史都心领神会,卫刺史又道:“稍后往代国公府邸,某也会跟着你们,咱们务必要说动代国公一同前去雍宁关,不然怕是没人能压制那位‘屠鬼将’了。” 盛时行心中相信刘崓必然不会违逆朝廷,但也没有贸然反驳卫刺史的话:“使君,下官想,若代国公同意前往,洛阳不能无人坐镇,故而使君还是不要前往雍宁关了,由我与林长史各带僚属入京便可。” 她这一句,正中卫刺史下怀,但他还是不好意思直接应允,沉吟了一下,一旁林长史也赶快为上官分忧,表示自己定不会有负刺史的栽培和信任,卫刺史这才顺水推舟,应了他二人的建议。 三人议定,也懒得知会平郎中,携文书直接前往了雍州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