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崓离开后,颜幻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看盛时行:“你刚刚应该不是真的困愣神吧,想什么呢?” 盛时行也环顾四周,眼中却有些茫然:“我刚突然觉得这屋里有点什么不对,就在……刘都统说‘二更’这两个字的时候。” “什么不对?”颜幻有些奇怪,盛时行却摇摇头:“就是灵光一闪,但现在还抓不住,我再想想吧。” 颜幻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快破案了。” 盛时行亦微笑颔首:“此案大略已经定局,但要做成铁案,还有三件事没有解决,一是密室杀人的手法,二是凶手杀人的证据,三是那本卷册到底在哪里。” 颜幻点点头,又突然压低声音凑到盛时行身边:“你说,那本卷册到底是什么?” 盛时行也不打算瞒她,一笑开口:“大略是雍州官场一些罪证。” 颜幻悚然一惊:“你说……这事儿也是‘那一位’交代他做的吗?‘那一位’到底要对付谁?” 盛时行苦笑着摇摇头:“无论罪魁祸首是谁,我有预感,今日刺史府在都督府手下吃了瘪,明天早晨一定会明着来兴师问罪,在此之前咱们必得将三件事都做成,然后当着都督府和刺史府两方之面揭破此事,此两方势同水火,无论岑长史手中掌握的证据是谁的罪证,到时候必有另一方会帮助咱们。” 颜幻有些害怕:“嗣音,你现在能判断出凶手是在帮谁灭口吗?” 盛时行摇摇头:“目前的证据都指向刺史府,但雍州官场层层牵制渗透,我也不敢肯定。”见颜幻面色沉重,她反问道:“你希望谁是帮咱们的?” 颜幻叹了口气:“我自然希望是刘都统,他跟咱们比较熟。” 盛时行亦是一叹:“我也希望是他,熟不熟不过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一来以他的手段和都督府在洛阳的兵力,能压得住刺史府,反过来却不一定,二来……” “二来是什么?”颜幻看盛时行目光突然变得很伤感,便追问了一句,盛时行却一笑垂眸:“二来,他这个人……如果真的牵涉其中,我只能哀叹一句,世间最可叹,不过君子折节。” 听了她的话颜幻也莫名难过起来,看了看桌上的提篮叹气复摇头:“你也是胆子大,既然不确定,还敢吃他给的东西。” 盛时行却笑了:“这倒不用担心,刘崓是否牵涉官场黑幕我还拿不准,但他这样心高气傲的性子,就算要发难也不会用此等明目张胆而且下作的手段,你看他带着亲信们陪咱们跑前跑后的,如果目标是咱们,咱们得死几回了?” 颜幻松了口气,盛时行又垂眸一叹: “至少到目前看来,他还不会跟咱们撕破脸皮。” 颜幻闻言眨眨眼睛:“你虽然不敢断定,但你很希望长宁侯是好人是吧。” 盛时行抬眼看着她,愣了一会儿:“以他的权势,所处的位置,要做个‘好人’未免太奢侈了,我只希望此番过后,咱们办事不要再遇到他。” 颜幻问为何,盛时行捏起一块栗蓉糕闻了闻:“若是结仇,我打不过,若是承恩,我还不起。” 颜幻轻声一叹,正打算劝劝她,岑安却突然推门进来,吓了二人一跳:“盛青天!老朽想起我家长史曾经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了!” 刘崓回到洛阳都督府自己的院子中,不多时刘冲便来回禀: “标下去看了看,那位九娘子的确是在一个破庙里,似乎是此地江湖人今夜为丐子头贺寿,九娘子看着跟他们很熟络的样子,的确是去赴宴的,然后就在破庙一众女侠身边歇下了,到我回来都没看他们动地方,已经宵禁了,估计也没法再回客栈。” 刘崓笑了笑:“看来还真是个跑江湖的,盛嗣音的朋友的确有意思。”他抬头看看也是一脸憨笑的刘冲,反而沉了面色:“你傻笑什么,军师呢?” 刘冲挠挠头刚要去找,却听到敲门声,来人是一名府中家将,恭恭敬敬行礼笑道:“三公子久见了,大都督有请。” 刘崓心一沉,面上却未显:“劳你替我回禀父亲,我更衣之后马上往书房拜见。” 那家将应了离开,刘崓带着刘冲往卧房,换了身齐整规矩的常服,左右看着自己的仪态,低声对刘冲道:“去找军师,把带到府里的人也带去别苑,稍后我也过去。” 刘冲吓了一跳:“却是为何?” 刘崓紧了紧蹀躞带,将随身的长剑交给他:“找到军师你们先行出府,明日若揭开刺史面皮,怕是要动刀兵,咱们得帮那小御史一把,今晚留宿府里,明天就出不去了。” 时间紧急,刘冲只能先按他将令去找道简安排,道简想了想却道:“我现在就去收拢人马出府,你找个由头先去大娘子的院子,她要是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