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还吸吸鼻子:“嗣音,你身上什么东西那么香……把我身上的臭味都遮了几分。” 盛时行都快睡着了,轻轻一笑:“一路奔波,我身上不臭就不易了,香什么香……” 迷蒙入睡的同时,盛时行听颜幻也嘚啵了一句:“那总不能是刘都统的床上香吧……” 本想着小憩一会儿,可二人实在是疲累狠了,再睁开眼睛已经是天擦黑的时候。 二人赶快起身醒了醒神,相视一眼都笑了,正打算下车看看情形,车厢外却传来刻意压低的熟悉声音: “盛御史,颜录事,你们醒了吗?” 盛时行赶快掀开帘子应了一声,不多时,刘冲就带着小校尉送来了热水铜盆等物。 盛时行见状过意不去,推拒道: “这茫茫荒漠中,食水何其珍贵,我们二人无需特殊优待,你不必太费心。” 刘冲却是一笑:“盛御史无须在意,咱们营盘附近就有暗河,水源充沛,刚刚火头军烧了一大锅,只不过我们这些粗人用不到……你们梳洗梳洗松泛一下吧。” 二人这才道谢将东西撂下,盛时行又道:“原来这里有暗河,怪不得大军驻扎在此,也不需派人出去寻水。” 刘冲一边帮她们安顿好铜盆,一边笑道:“是啊,不然那些贼人也没法在此地苟藏这么久,我们都统就是靠筛查周遭水源之地才找到他们的。” 盛时行心说原来如此,顿时心生一问:“莫非这周遭暗河刘都统都知道?” 刘冲嘿然:“那当然了,整个雍州,加上关外久战之地,哪里有暗河哪里有流沙,何时会起风暴,何处适合扎营,都在我们都统心里放着呢,不然如何依天时循地利,常胜不败呢?”谈笑间,他帮二人安顿好了东西,带着小校尉下了车。 盛时行一边梳洗更衣,一边暗中赞叹,心说怪不得刘崓是常胜将军。 不多时又有小校尉送来了一大盘热腾腾的烤羊肉和麦饼,告知盛时行这些都是刘崓吩咐送来的,让她们趁热吃了暖暖。 颜幻闻香食指大动,盛时行也顿时就觉得腹中饥鸣起来,二人一边吃,一边感慨这肉烤制看似随意,却奇香扑鼻,焦脆鲜嫩,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特制的调料。 盛时行饭量小,半个饼卷着几片肉吃下去就差不多饱了,叮嘱了让颜幻多用些,自己下车信步溜达着,想醒醒脑子,也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转过几个军帐,忽听兵刃破空之声,抬眼却见星空下篝火旁,刘崓挥动着那柄锋刃雪亮,通体玄色的战槊在练功,那兵刃至少有一丈多长,看起来异常坚韧沉重,可在刘崓手中仿佛普通哨棒一般被挥舞得虎虎生风,招数快时映着新月流光竟生残影,令人眼花缭乱。 盛时行看得入了迷,大气都不敢出,刘崓却很快就发现了她,收了招数将战槊背在身后,盛时行赶快走过去抬手一礼: “打扰都统了。” “没事,随便活动活动。” 不知为何,刚刚暴露真实身份那会儿对他的防备和针锋相对不知不觉就淡了,盛时行变得很容易与刘崓攀谈起来,二人寒暄了几句,盛时行想到刚刚的热水和食物,赶快谢过刘崓这些日子来体恤照顾,末了又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刘都统你也不必太费心,虽然我和非真是女子,但并非娇柔之人,何况相比我们,将士们更加辛苦不易,让他们费心照顾我俩,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刘崓看着盛时行,看得她有点发毛,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惹他不悦了,刘崓微一挑唇:“对你们有几分照顾,并不是因为你们是女子,只因你们是文官,不必在意,再说也没什么特别待遇,我营里兵士都差不多。” 盛时行听他这么说,心里舒服了许多,索性也不再纠结,爽快笑道:“说来也是,我以前没想到大军在野外安营扎寨也可以这么静谧平和,还以为会非常辛苦。” 听她这话,刘崓一笑开口:“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不顾粮草辎重的将领一定会吃败仗,不过若真是打仗,也没这么安逸,不过是吃饱冻不死罢了,但对于士兵来说,能吃饱,不冻伤,从战场上活着回来已经不易,谁能带他们做到这些,还能建功立业,他们就愿意交付忠心。” 盛时行心中一动,便脱口而出:“别人我不好说,但我知道都统你定然可以。” 刘崓闻言没有接话,却突然换了话题:“军中吃食粗糙,送去的还吃得惯吗?” 这一句倒把盛时行说愣了:“哪里粗糙了,那烤羊肉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刘崓愣了愣,似乎不太敢信,只“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