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低应了一句,顶着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和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她,“可疼了...” “怕疼还挡。” “我不挡一下你就破相了。” “谢谢。” 从凉水里面刚拿出来的湿衣服被团成卷贴在李天植的脖子上,凉意刺激着灼热的皮肤,她的指尖柔软的触感也在他脖子的皮肤上滑动。 “你和我不要总说谢谢。” 他的声音有些哑,嗓子好像不太舒服。 “得谢谢,要是破相了可找不到婆家。” 何田田没感觉他的变化,还和他打趣。 “爷爷催你结婚了?” 李天植左手突然握住她的手腕。 “没啊,我就是这么一说,爷爷才不管我。” 何田田看他手能牵住自己,看来左手动的话应该不会牵扯疼伤口,就把手上的东西塞在他手里,“你自己擦,我去看看王叔。” 一进门,她就看见王文背对着电扇、脸贴着墙,衣服上显出嶙峋的脊骨。 他好像是听见有人进来,赶紧窝着头擦脸。 检查完点滴,何田田才在炕尾坐下。 “王叔,你别哭,到底遇上啥事了?” 王文也不回头,还是保持原有姿势,但是手肘却又动起来,应该是又哭了。 “王叔,马得禄说因为我爸和你关系好,所以我刚刚拉偏架。你看,他都知道我爸和你关系好。而且我小时候你也疼我,谁家盖新房上梁的时候撒喜糖你都把最好吃的先给我,我当你和自己亲叔叔一样。现在我还回来当了咱们村书记,你有啥话不和我说和谁说,这么闷着可不行。” 说到以前的事情,何田田也有些难受,后半句话都带着哭腔。 李天植在外面听着,把弄着手里的衣服团,脸色也很阴沉。 当年,何田田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王文是周边有名的好木匠,结婚打家具、盖房架木头全都找他干。 等房子盖好上大梁的时候,他作为主理人会拿着个大木提盒,里面装着花生瓜子喜糖还有小奶豆,等大梁上妥,就站在新房子上说吉祥话,往下撒。 每当有这样的喜事,他在仪式开始之前总会找到何田田,从盒子里面拿出几颗少有的巧克力和一大把好吃的,眉眼嬉笑地塞给她。 这是他俩之间的小秘密。 何田田父母去世后,他更是如此,疼爱更甚。 以至于后来她不吃糖了,可又不想王叔看自己伤心,就把东西全给了后来的李天植。 王文心眼实,因为做木匠挣钱,家里条件好,他家盖起二层大新房的那年,他还自掏腰包给村子打了两口大井,铺了自来水管,柳花村的人这才开始用上自来水。 后来他在做工的时候被电锯伤了三根手指,打了好几根钢才把手接上,木匠活儿就不能干了,再加上儿子也不争气,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他又生病,所以家里的生活水平一落千丈。 现在虽然不是贫困户,但是也不是富裕的人家。 如今他老伴在城里做保姆,他在家种地。 “田田,王叔心里苦啊。” 王文缓了一会才坐起来,转身面对她, “叔,你有啥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和我说。” 何田田用手指压了压眼角,往他那边挪。 “是这么个事儿。”王文把手上的吊瓶线摆好,“我家你哥之前不是找了媳妇儿嘛,当时年纪小就没领结婚证,生孩子也没办户口,等要领证的时候媳妇儿就跑了,这孩子的户口就耽误了。现在孙子要上学,户口就是个麻烦,我让马得禄帮研究一下。他说不好办,暗示让我给他一万块钱。” “一万块钱!?他怎么这么敢要啊!” “还是因为自来水的事呗。” “自来水啥事?” “我之前不是给咱们村上了自来水嘛,后来我落魄了,自来水也坏了,没钱修,大家就才慢慢用上水泵。年初的时候,县里有个农村自来水工程,就想把我这个东西买过去,在原来的基础上等国家再给修修,还能用,比水泵方便啊。当时给我开价是六万块钱,我寻思国家能给修就卖,也是好事,咱们村子这么大,水泵多不方便,还得引水害得存水的,而且我还能得到点钱。但是马得禄他说让我给他一万,不然就给我搅和黄,我一听就有点来气,没答应,这事就搁置了。所以最近我家孩子着急上学,他就拿这事卡我。” 王文身体很不好,歇好几次才把事情说完。 “原来是这么个事。”
自来水管-专属助理(2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