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云县是辽宁省最普通的县城,普通到因为没有突出的经济来源,所以到2017年还是有名的贫困县,县里甘泉镇的水系格外发达,整个镇子都被一条叫大东河的长河贯穿。镇子里有个柳花村,正在大东河中段拐弯处的凹岸,背靠青山,三面环水,全村只靠一条漫水桥出行。 东北四季分明,在五一和十一的气候期间变化得尤为明显。 临近五一天气会加速温暖,以达到播种的要求;而现在刚是十一假期的第三天,就已经能在早晚间感觉到带有寒意的凉爽。 何田田前天回来时,地里已经没有站着的苞米秆了。所有成熟的苞米几乎都被割倒、一摊摊地放着,每五六个铺子就能堆成一座金黄色的苞米堆成小山。 但现在看地里连苞米堆都没有,多半是大家都听了明天会下雨的天气预报,赶紧把扒好的玉米拉回家上仓子。 明天可千万别下雨。 她想着,紧了紧身上军绿色的迷彩服外套,双手抱在胸前让自己更暖和一点。 大河水在漫水桥下方通水管奔流轰鸣,狂风卷着水汽打在脸上。 又更冷了。 步伐加快,向河对岸的二层小楼走去。 云层又低又黑,屋子里没开灯。 何田田走上台阶,透过门玻璃俯身往里面看,没看见人,敲了敲门,没人应。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向面探头,“你好?家里有人吗?李天植在家吗?” “有人,有人!”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从黑暗的屋子里出来,赶紧打开灯,“在里做饭呢,没听见,你要买东西吗?” “不是,我找李天植有事,他人呢?”何田田看一眼那个少年,努力搜索,可还是没有记忆。 这个人她不认识。 “你找三哥啊,三哥去山水村干活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你进来等吧。着急吗,着急的话我给三哥打个电话。”少年也打量着何田田,可他不是这边的人,只是过来帮李天植开店,也不认识何田田。 “不用不用,不用打电话,我就在外面等他,不着急。你忙吧。” 何田田身子往外退,往门边上挪了挪,站在台阶上顺着马路看向山水村出神。 她从小长在柳花村,高考去了南方的财经大学,两年前又考了研究生,平时除了寒暑假之外回来的时候不多。这次是听说爷爷生病了,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等她到家,爷爷已经好了,其实就是普通的风热感冒,只是因为爷爷年纪大了,表症吓人了一点。 何田田松了口气,想着正好十一在家陪陪爷爷,但她刚确认关系不到三个月的男朋友竟然听说了消息跟回来,一路打听硬找到她家。 起初何田田有一点感动,可没过二十四小时,她就见识到男朋友的嘴脸。 ——“你不知道这个破地方,从大连下飞机还得坐四个小时的汽车,连个高铁都没有,别说高铁了,就连火车都没有。到了县里还得再坐个汽车,我实在累不行了,最后打车来的。” ——“什么丧事啊!人没死。早知道不是什么大病我就不来了,还以为她爷爷死了,等她无依无靠的,我来了她就能更依赖我一点,到时候听我话分我个期刊论文什么的,现在看白费劲。” ——“那当然啊,不是为了期刊谁追她啊,是,长得还行,但是脾气古怪啊,三个月了,别说抱一下了,我连手都没牵到。而且我来一看,之前我表白的时候,她说她家庭条件不好,我还不信,现在一看,我的天。” 肖明坐在西侧的屋子里面正说着,一抬头就看见镜子里何田田面目表情的脸,手抖了一下赶忙放下电话,“田田,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 “行,你说吧,我听着。” 何田田将手上的土蓝儿放在门口的地上,从里面抓一把刚从园子里拔出来的新花生,吃起来。 肖明支支吾吾地半天没吭声。 她觉得没意思,搓了搓手上因为吃花生粘上的泥土,边擦手边开口,“你要是不说我就说了,第一件事,咱们分手了,第二件事,你十一准备回你家还是从大连回学校。” 对方不回答。 “还有五天才上学,你又不缺这点机票钱,肯定想回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我的说法了。明天早上6点县里有车直达你家,就是车程远了点,你收拾收拾行李吧。”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和朋友吹牛的。你知道我说话向来不过脑子。” 肖明挡住何田田的去路,做最后的解释。 “我得去给你找车,我们这边早上去县城最早的汽车是7点到,赶你回家那趟车来不及,你要是再拦着我
十一假期-破冰重逢(1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