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摩勒来到巫医谷的第五天了,他很恨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 瑶华的婚期原本是定在了初六的巫诞日,那个他紧赶慢赶都要准时到达的日子。但和莫名其妙的婚礼一样,这个庆典也莫名其妙的延迟了。 听到的说法是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但这理由明显就纯是唬人,试问哪个信仰一般的节日不该是风雨无阻? 但相比较去计较这种双喜临门的庆典为什么不能如期,相比较担心瑶华是否又会所嫁非人,更加让他觉得难过的竟然是度日如年和相思如潮。 原来人是可以这么自私的,即便不说出来与旁人听,但心中的真正所想是骗不了自己的。 所以即便他再想装糊涂,也改变不了最简单的猜测,真正能让瑶华二嫁,灵宝玄门全体欢乐地等待庆典的只会是菩提血。可他又不能点破,因为他自己也应该是其中的一份子。 矛盾、茫然,一种身份上的敌对和交错感让他不知所措,更加没有倾诉的对象。 不知怎地,再次的重逢,他总觉得唐小豆不太一样了。或许是晚上不打鼾了,或许是身上的烧饼气味淡了,又或者是那个总在默默观察他却又在偷偷躲避他的眼神…… 不过白天的唐小豆并不常在萱草阁,倒是陷人坑里的蓝绦总来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今天送个花,明天送个草,他又不是个姑娘…… 如果师父在就好了,又或者任谁在,都不如他的月儿在。 与卿相伴时,欢乐总比苦恼多。 而卿不在时,相思总比梦来长。 所以他特别期待夜晚的到来,一是又熬过了一天,二是闹腾的人都进入了梦乡,他可以守着这份宁静,单单陪伴天上的月亮。 坐在书桌旁,撑着脑袋斜望窗外。天上的月正圆,他心里的月亮也绽开了笑颜。盈盈乐乐,他的嘴角不禁也伴来了微笑。但笑的尽头又有点苦,他想他想的人可以不仅仅只在心中,还能在眼前,在触手可及处。 月光洒在桌案上,洁白的宣纸又铺了一层皎洁。他提起笔,点上墨,随心地写下了那句:“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笔尖提起,与邬山月在农家院落时比肩相伴的一幕又映入了脑海。 “都在眼前了还相思?” “都在眼前了也相思。” 真羡慕当时啊,那是近在眼前的相思。 他丢下笔,起了身,不自觉地跨出了门,却是精挑细选了一处月光最明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月光下,会像月亮的怀抱吗? 只是可巧的是,他这边刚一坐定,门廊处就传来了“噌噌”的响动声。 “什么人?” 他忽地起身,轻脚点地,借轻功翻到了门口。 眼前人被他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他定睛看清,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小禾姑娘?” 小禾狼狈地抬起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轻出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委屈:“大哥,我……” 摩勒没有倾身去搀扶,却也弯过了臂膀示意她可以自己借力扶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小禾当然不会告诉他,说自己在这五天里也和他一样,每天晚上都来赴约自己的心爱。甚至比他还要准时,生怕晚到了一刻就会少看一眼。他守着月亮,她则是守着他。不敢让他知道,只想默默地看着他,只这样就足够让自己欢喜整整一宿。 可摩勒已经偷听到了那日她与唐小豆的谈话,知道了她的小心思。虽然不至于去拆穿,但当小禾怯生生地说出那句“只是恰巧走到了这里”时,他也绝不可能真的相信。 他只能客客套套,只想赶快结束尴尬:“那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小禾沉沉地点头,小小的鞋尖互相踩了又踩,肩膀耷拉,小手不住地搓着衣角。看起来很卑微,甚至有些低贱。 摩勒虽然于心不忍,但想了想还是一咬牙下了决心。 “小禾姑娘,如果你不介意,明天……呃……明天早饭的时候我想跟你谈谈。” 他刻意挑了这个时间,因为唐小豆和蓝绦都不会醒,自然也不会来惊扰和聒噪。 小禾忽地抬起头,娟秀的小脸上写满了惊喜和不敢相信。但紧跟着她就赶忙地不住点头,连称了三声“好、好、好”。 摩勒笑了笑,回身时冲她挥了挥手:“那就去休息吧。” 小禾仍旧连连点头,仍旧连连称好,仍旧在摩勒走后滞留在原地。 摩勒自然都知道,但言语已尽,多说、多劝、多留都只会起胶葛。他只能在回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