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绦携着摩勒一路寻着幽篁里而来,神行之下与风交错,空气中隐隐飘来了翠竹的淡淡清香。 摩勒临空远眺,确见得前方不远处一片绿郁葱葱,忍不住多此一问道:“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蓝绦微微一哂:“哎,老了老了,轻功已是大不如前。早些年的时候还能跟我杨儿比个高下,如今若是再见,怕是要被他笑话了。” “怎么会呢……” 摩勒本是随口的一句好心抚慰,蓝绦却火速变脸道:“你什么意思,咒我与杨儿再无相见之日?” 摩勒一惊,然而情急中脱口而出的依旧是:“怎么会?” 蓝绦直接收了轻功脚法,两人恍然间停了下来。他面向摩勒,目光凛冽,像是真的动了怒。 摩勒正欲开口解释,然而半个字都没能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一把捂住了嘴,接着就被连拖带拽地薅到了路边的树丛里。 虽说事发突然,但摩勒的脑子转得足够快,立马瞧出了蓝绦此刻的这股警惕劲儿是在有意躲人。能在巫医谷里让舅老爷如此费心去躲藏的,怕是只有一个小巫王了。 摩勒自觉地抿上了嘴,点头眨巴了一下眼睛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蓝绦见状,满意地笑了笑,松了手,却还是跟摩勒解释道:“我不是怕那个小杂种,我就是不乐意见着他。” 摩勒再次点了点头,他是真没有什么想评价的,但蓝绦却认为这种无言是源于不相信的敷衍,立马两眼一瞪就急了。就在他撂开了嗓子准备开嚷的时候,换作摩勒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蓝绦立马把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是怒,不是惊,而是这一举动唤起了他与他杨儿的玩闹过往。 摩勒并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只当是哄小孩儿一般地轻声低语道:“我也不乐意让您不乐意。” 蓝绦大瞪的两眼瞬间眯成了两条细线,他闷着声音里隐约还带着点儿哭腔:“孝顺。” 摩勒尴尬地笑了笑,但对于不怎么自觉的人,他没敢松手,一直紧紧地捂着蓝绦的嘴。 蓝绦也没再挣扎,这一老一少就像是两个细作,矮着身隐在树丛里。 没一会儿,果然见到了小巫王的竹轿子从眼前被高高地抬了过去。等轿子远去,确定再瞧不见了,他们才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蓝绦叉着腰,猛唾了一口,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骂着“小杂种”。 摩勒看着他,捋一下关系的话这小巫王应该与那个杨儿都是蓝绦的外甥,怎么却有着如此明显的偏爱与偏恨的天壤之别? 摩勒也不敢问,毕竟家庭事务关系,外人少参与的好。况且他也怕会由此引来蓝绦的长篇大论,白白耽误了自己的时间。 “只一顶轿子的话,那师姐应该是还没走?” 他就是一句自言自语,蓝绦倒是慷慨解答:“以我对小杂种的了解,他很不喜欢有人走在他的前面。如果你的师姐没有参与抬轿子,或者拉仪仗的话,那她就应该还在竹林里。” 摩勒有些尴尬,即便是实言,也知道蓝绦并无恶意,但他就是不喜欢有人这样说南宫瑶华。当然,他更加没有理由去指责蓝绦。所以即便有点卸磨杀驴的嫌疑,他还是想自己走。拱了拱手先道谢,再又指了指前方:“前面就是幽篁里了吧,弟子可以自己去……就不劳烦您了。” 蓝绦大手一挥,一把揽过了他的肩膀,再一拍自己的胸脯,真是豪气干云:“送佛送到西!还没到幽冥殿呢,我这个押差的小鬼儿怎能先撤?” 得,甭管是西天还是地狱,反正都是死路一条。 深知一切的拒绝和推辞都将是毫无用处,摩勒也干脆免去了口舌,只微笑着再次拱了拱手,蓝绦立马拽着他大步地向前走。 幽篁里已在眼前,便是没必要再施展轻功,两人没走几步就瞧见了林子的入口处像是站了两个人。摩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蓝绦却是皱着眉头骂道:“看门狗真是遍地都是!” “等下!”他喊住了摩勒,然后从地上捞起几颗石子急速射出,数丈开外的“看门狗”立马中招倒地。 摩勒忙快过去两步查看,见他们只是昏迷,虽然能理解蓝绦的所为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没必要吧……” “蠢蠢蠢,和我杨儿一样蠢,一样的不识好歹!” 蓝绦叉着腰怒道:“你以为看门狗只是守平安吗?还有监视!他们要将这里的一切情况向小杂种汇报!我是舅老爷我不怕,我是为了藏你!” “我是她师弟,就是汇报了,又能怎样?” “哎呀,真是蠢到家了!这里除了我,小杂种和他的走狗,就剩下你们这帮师姐师弟了,防谁还不明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