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的天明,摩勒在石床上醒来,身上还铺着干草。深一吸气,干草搔到了鼻子还引来了两个喷嚏。再一定神,只觉身体舒畅,精神充沛,昨晚的昏迷没有留下丝毫的后遗症,好像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睡了一觉。 他翻身下床,摸出了洞去。走到洞口边,抬眼就瞧见了邬山月正坐在水泉边玩水。晨曦清清爽爽地拂在她的身上,笑容在扬起的水花里晶晶闪闪,她真是精灵一般,无需多少动作,也尽显神采飞扬。 摩勒靠在洞口边,静悄悄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又走了过去。 邬山月闻声回头,清秀明艳的脸蛋上带着一份坏笑。待摩勒走近,马上撩了一捧清水泼了过去。 “小哥哥,早啊。”她咯咯地笑,红扑扑的脸蛋上写满了快乐。 其实上来直接开口就问昨晚是什么情况,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摩勒担心话一出口会破坏了眼前这一刻的祥和。他不忍心,他贪心,他还是轻轻笑了笑,温柔又谦礼地回了一声:“嗯,你也早。” 招呼打完,他忽然感觉周遭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抬头望去,竟见得头顶上的崖壁处多出了一块大石头在几丈的高度上摇摇欲坠。很像一个人的下巴上长了个瘤子,份外明显,可他明明前两天并没瞧见。反正现在瞧见了就觉得危险,似乎随便来点风,石头就会掉下来。 他赶忙把邬山月拉到了一边,刚一站定,那位就扭捏着说:“哎呀呀,大清早就拉拉扯扯,真是不成何体统。” 摩勒抬眼又去望向那块石头,邬山月立马抢先了说:“诶,小哥哥,你怎么不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呃,对,那个昨晚……” “昨晚有没有同室而居?有没有同榻而眠?有没有破坏了你的名节?对不对呀?” 接连的三问一点点地把摩勒的脸逼了个通红:“不,不是……” “不是?那还能是什么!”邬山月故意用很诧异的情绪高调地问道:“难道还有比你的名节更重要的事情?小哥哥,该不会是昨晚你做了什么好梦,把你的贞操观念都给修正了吧……” 以为这样能把摩勒逼得直接想去挖地洞,却不想他竟然在稍稍一顿后很清朗地说:“月儿,你是不是在练什么奇功,不想让我看到?” “奇功?”邬山月反应迅敏,眼珠一转,笑道:“小哥哥,你其实是想说邪功吧?你直接说又没关系,我理解。毕竟嘛,别说我本来就是歪门邪道,昨晚又那么偷偷摸摸,肯定是在搞什么毁天灭地、危害武林的妖术呗!” “不不,你别误会!”摩勒急忙解释:“在我看来各家的武学都有其精妙所在,不能因为知晓的少就称之为邪。所以我的意思是……你要练功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自己躲开,不会打扰,更不会偷窥窃取。”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显然是不高兴了,不高兴里还有一份委屈,毕竟昨晚邬山月对他的防备是不言而喻的。 “小哥哥,你想多了,也想偏了。” “或许是吧……”这么说总感觉还透着点儿质疑的意味,他赶忙又改口道:“不好意思,可能就是因为我武功太差,在这方面就不自觉地越发敏感了。” 邬山月连连摇头:“小哥哥,别这么想,武功这个东西没必要看得那么重。本来就是来日方长,还会有进步啊。又或者根本就是灵宝玄门的功夫不适合你,我家的功夫你要不要学,我可以教你啊。” “呃,不要不要!”摩勒连忙摆手,语调还不禁地扬高了。 “呀嗨!”邬山月的眉梢立马爬上了薄怒:“怎么滴,这是看不上我家的功夫啊,如此避之如猛兽?” “不不不,当然不是!”摩勒又是慌着摆手,顿了顿,马上组织出了语言:“我既已入得灵宝玄门,师父又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再拜入他人门下,改习别派武功?若是那般,岂不成了背信弃义,猪狗不如之徒!” “猪狗不如?太夸张了吧。你就当是多读了一本书,多学了一门手艺,有什么不可?” “不可,不可,这根本不是一码子事儿。” “怎不是一回事儿?”她凑近了些说:“咱俩算是相好了对吧?日后你娶了我,成了我家的女婿,难不成学点我家功夫都不成?” 摩勒依旧摇头:“即便到了那一日,我也不会多学他派武功。你的东西就是你的,我不会去想,不会去要,也不会去求。” 倘若天下的男子都能有这般觉悟,男女婚嫁应该会公平许多吧。 邬山月心里走了这么个小差,嘴上却没停下抱怨摩勒是个死心眼。她跟骗小孩儿买东西的奸商一样,百般角度地极力推销:“想想菩提血啊,那也是我家的。多少门派为此趋之若鹜,连你的师兄师姐都在争夺,你就没想过借此立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