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感官和力气似乎回来了,杰路能够闻到泥土的味道以及胸口沉甸甸的重量,这一切都告诉他,自己还被埋在地里。 用力拨开身前的泥土,土层比他认为的要薄很多,他奋力一个挺身,带起一团黄色的砂石,跳出了土坑。 一落地,他马上一个翻滚远离土坑,随后全身紧绷做出应敌的姿势。 但是,周围安静得连风声都没有。 然后他马上发现了不对劲,这里很亮,头顶不是黑沉沉的底下岩层,周围也没有四处横生的气根,附近没有那个巨大的像塔一样的血肉器官。 没有蝎子卫,更没有丹尼尔伯爵。 头顶是晴空万里的蓝天,脚下是一片黄色的戈壁。 而且他身处的这片土地非常广袤和空旷,他站起身举目四望,这个地方放眼望去只有土黄色的平地,一直延绵到地平线,连一棵树,一颗梭梭,一个土丘都没有。 杰路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不管从什么方向看去都是一模一样的,一眼就能看到头。 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自己身后的那个土坑。 情况之诡异让杰路生出了一荒唐的念头,他是不是死了?现在就在所谓的地狱? 几乎是立刻他就把这个念头赶出了脑海,人死了就是无,不会再有任何的感知。 最初的惊讶过后,他又感受了到些别的,比如头顶的太阳照在身上火辣辣的热,舌头上沾满了沙土非常难受,呸了好几下也没把舌头弄干净。 而且他的喉咙很干,也挤不出多少口水来清理口腔。 自己应该还是活着的吧。 这是个好消息,同时也带来了很多问题。 首先就是,要如何在这个毫无生机的地方活下去? 至少他出来的地方是绝对活不下去的,目力所及的地方没有任何参照物,想了想,他挖了挖他出来的坑,在里面找到一块比较坚硬的石头,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在地上刻了一个箭头,开始往前走。 他默数着脚步,每走十步就在地上刻一个箭头。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杰路记不清走了多久,刻了多少个箭头,更让他觉得古怪的是,头顶的太阳没有分毫移动。 这个地方仿佛是定格的。 可是时间应该在流淌,因为杰路感觉到随着越走越远体力在一点一点流失,肚子也渐渐开始饥饿,更不要说在日光的照射□□内的水分在渐渐蒸发。 伯爵蹲在红色的封土堆前,下面已经没有了动静,他伸出一只手按在土堆上,口中喃喃地念着晦涩的语言,幽暗的地下空间似乎到处都有人在低语。 随着低沉的呢喃声,他的一只眼睛里似有风沙刮起般浑浊,所有的蝎子卫都聚拢到他身边单膝跪地。 吉尔伯特只觉得耳边有千万人闹哄哄地说话,眼前全是恍惚的影子,身边的气根仿佛变成了光束,飞快的远去。他的心神在这一瞬间几乎就要被击破,他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用力咬破了舌尖,在疼痛的刺激下,他马上恢复了清醒。 丹尼尔伯爵的耳中又响起那个机械般的声音:“正在连接中枢系统…… 连接成功…… 正在搜索目标…… 搜索中……搜索中……搜索中……” 在设置了不知道多少个路标之后,杰路转身看了看来时的方向,说实话,他已经无法判断背后是不是自己一路走来的方向,在完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人很难走直线。 但是一路走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他一次都没有见到自己设置的路标,至少说明他没有走回头路,也有可能是这个地方实在太大。 杰路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去过很多地方,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空无一物又毫无起伏的地方,走路无聊的时候,他还猜测,难道说自己变成了一幅画,被画在了一张纸上? 否则难以解释如此平坦空旷的一块地方,仿佛走到地老天荒也走不到尽头。 往好处想,这里至少没有起风,这种毫无遮蔽的戈壁上要是遇上了风沙可是会死人的。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杰路就看到远处地上一团黄沙打着转飞了起来,脸上有微风拂过。 他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加快了步伐。 风开始变大,黄沙斜着拍打在杰路身上,清水一样的天空像是被搅拌过后翻起了淤泥的池塘一样,一片浑浊,天色暗得像黄昏一样。 哪怕紧紧闭着嘴,沙子也会钻进鼻子里,他赶紧撕下一片衣服包住口鼻,低着头顶着风沙往前走。 越走风沙越大,杰路走得非常吃力,沙子打在身上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