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三月,初春。 晚上九点半,放学铃声恍若仙乐一般在校园里响起。 苦逼的高三生终于放学,坐在后排靠窗位置正枕着胳膊梦会周公的黎簇猛然惊醒,小腿肚传来隐隐的疼痛。 他下意识抬手擦了一把嘴角,转过头茫然看向隔壁桌的苏万。 “你终于醒了,班主任刚才巡查,你睡得太香了我踹了你好几脚你都没醒。”苏万动作飞快地把书装进书包,都顾不得抬头看他。 黎簇没答话,他摸了摸脑袋,有些心有余悸。 他刚才做了个梦。 他身处一个大得看不到顶的山洞里,中心位置有个很大的木质高台,高台周围一圈火把在燃烧,中央摆放着一座棺材。 他站在台下,是个观众。 有个少女从他身边走过,好像没看见她似的踩在木质台阶上向高台走去。 她衣着华丽,几层长袍,最外层是红底金丝绣线的长袍,头发被各种金钗发饰挽起,表情冷漠,眼神空洞。 他偏过头看到少女的侧脸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向前扑去想要拉住少女阻止她过去。 因为那少女的样貌,分明和她妹妹一模一样!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只差几厘米就能抓住那少女的袖子。 她最终还是走到高台之上,山洞里忽然响起一阵音乐。 如果音乐家来欣赏,肯定会说这是举世无双的美妙声音。可惜他只是个高中生,如果响起的是放学铃声他会觉得更美妙一些。 少女抬起手,跟随着音乐围绕着棺材翩翩起舞。沉重的衣服坠在她娇小的身上,活动非常受限。 可她的动作没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越跳越快,到最后沉重的衣袂被她的动作带起,在空中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如果只是单纯的跳舞,他也不会那么着急想要冲上去。可他分明看见从周围洞壁猛然间弹射出密密麻麻的红线向高台中忘情跳舞的少女射去。 在他眨眼的瞬息,少女就被红线刺穿,那场面用一种动物形容的话——刺猬。 少女身上有无数个红线造成的细小伤口,整个人像花洒似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流出,浸透了几层长袍后,给最外层的红袍染上了更加浓重的颜色。 可即便这样,伤者本人就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着舞蹈动作,哪怕牵扯到深深扎进她皮肤里的红线也没有停止。 “卧槽!” 黎簇看得牙酸,骂了句脏话,顾不得场面有多血腥怪异,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高台上。就这么几步路的时间,那些红线已经彻底接管了少女的身体,操纵着她的关节跳舞。 动作甚至比刚才更加流畅优雅,可黎簇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就在他想把那些红线扯掉时,正在跳舞的少女忽然静止不动,山洞内美妙的音乐也停了,空气凝结起来,周围死一样的寂静。黎簇不敢动,他急促地喘息,耳边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忽然那少女如同鬼魅一般快速向他飘来,漫天的红线遮蔽他的视线,黎簇最后只看见一张惨白冰冷的脸被扎进嘴角的红线拉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随后她一抬手,一道红光闪过。 黎簇脖子一凉,他死了。 幸好是梦,要不然他就要摸不着头脑了。 “我说,什么时候还带着咱妹出来玩,我请妹妹去万龙洲吃鲍鱼。” 苏万早就收拾好书包站在黎簇桌边等他。 “别咱妹咱妹的,那是我妹。” 黎簇甩头,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场景甩出去,把桌上的书胡乱塞进书包。 三月份的天气逐渐回暖,但夜晚还有些冷。黎簇一只手裹紧厚外套,一手把着车把,和苏万并排走在校园里,二人身边陆续经过其他班的学生。 黎簇一直低着头想着刚才的梦,直到一阵香风从他身边飘过,他才抬头看过去。 是隔壁班的张薇薇,双肩背包,规矩梳起的长发随着动作晃荡,侧脸在昏黄的路灯下带上了一层柔光滤镜。 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头看到是黎簇时,脸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却让黎簇浑身一凉。 他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暗自幸好晚上灯光暗看不太清,要不然对方就会看见有些狰狞的表情。 张薇薇和她朋友离开,黎簇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灯光晃得,刚才张薇薇那个笑和梦里少女的表情如出一辙,现在红衣少女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面积已经远远超过模拟考试了。 到了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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