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真的下凡啦(1 / 2)

小小的山村依山傍水,本该过得惬意而自得。

可它长年笼罩在晦涩的雾气中,连带着生长在本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一个个的表情都是苦大仇深的。

一百个人,一百张面孔。

然,紧锁成“川”字的眉心,确实一模一样的。

就连还未稚子孩童,脸上都少见笑颜。

上一次开怀大笑,发自肺腑,是什么时候来着?年迈的村长已经不记得了,自从五年前送走了最后一名妙龄少女,所有村民便陷入无穷无尽的恐慌中。

那时村子里,最年长的女童不过也才三岁,距离豆蔻少女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最浅显的,不可能坚持到下一五年之期。

这五年,是村民最难熬的五年。

随着每一个日出日落,对他们而言,就是距离死刑之期更近一步。

五年啊,整整五年啊。

五年的日夜煎熬,熬得众人真真是一个好模样都没有——身心俱疲。

在这五年中,他们耗尽人力物力,修建了一尊神像;那时他们费心从别地打听来的——北域天门的那位尊者!

之前提过,这片异世大陆上的人族,都属于东虞国的子民。

然,东虞国子民,不信神佛,不信天地。

唯有北方,略有不同。

原因很简单,北域天门便是在东虞国北方,随着它的名声大噪,北方的人族便对天门无比崇拜与憧憬;比起远在京城的百姓,更甚。

天门,早已成了北方人族的信仰。

他们日日都祈求,有朝一日天门的尊者们,能将妖族一网打尽,彻底将其泯灭。

那是他们心灵的寄托,更是他们得以坚持过活的动力。

三日后,便是五年之期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废寝忘食,守在神像前苦苦哀求,倒了一片又一片村民;然而,那尊黑漆漆的神像,始终没有丝毫异动。

村民们绝望了。

唇瓣早已干涸,亦如祈求的词汇,再说不出一个字。

“村长,天门的尊者,是不是没有听到我们的祈求?”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村长,我们死定了对不对?”

跪在神像前的村民们面若死灰,极端过后,是另一个极端!当你全心全意将所有的希望倾注于神明(在他们眼里,北域天门就是神圣的代表),而神明却无动于衷时,仇恨和怨怼便会油然而生。

村民们开始怀疑他们的信仰,推翻他们的信仰,憎恨他们的信仰!

人族啊,就是这么复杂的存在。

“爹,够了,我的是受够了!”一个壮年男子暴躁地跳起来,他早已不耐烦这点把戏!“什么天门,什么最接近仙者的存在,根本就是狗屁!”

“我们,就是哭死在这里,也是没有用的!”

说话的正是村长的独子——二牛。

二牛的脸上布满了戾气,横竖三天后都得死,他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抡起一把锄头,恨不得砸毁神像。

他甚至嗤之以鼻:“神像?哼,连他是个什么模样都不曾见过,修的是哪门子神像!五年前我就说过,这个世界哪里来的神!”

“北域天门又如何?这些年,面对妖族,还不是毫无作为!”

“只有愚蠢的我们,把他们当成天!”

“他们说真有本事,早就杀尽妖族了。”

二牛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北域天门:“说到底,要么是自己没本事;要么,根本就不顾我们的死活!”

“所以,所以,有什么用!”

说着,二牛在众人诚惶诚恐的注视下,一锄头重重劈向神像。

黑漆漆的神像,裂了。

村民们纷纷起身,面色复杂至极;一来他们私心是认同二牛的话;二来,又害怕因此而得罪。

一条深深的裂痕,顷刻间分裂成蜘蛛网状。

轰然倒塌,溅起一地灰尘。

村民们在这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唯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颤颤巍巍惊呼:“不、不要,不可以!”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修建神像,花了五年;然,毁掉神像,却只在刹那间。

当尘埃散尽,神像荡然无存,原本的那个位置,却出现了三张生面孔。

这一刻,就连空气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