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终于转过身，也让站在侧边的席文栋看清了她的画。

果然!她的画作已经有了绘画的骨骼，线条清晰的勾勒着人物的明暗，让她所画的人跃然纸上。

与长久盛行的白描不同，在运用光影的手法。

啊。席文栋意识到，他可能在这个时代见证一个作画手法的诞生。

他站在台下，眼睛里盛满了讶异、激动、敬佩，还有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喜爱。

在台上的裴姝讲述作这副画的时候，袁大师打断了她问起画的结构问题，她便转而讲述起自创的概念，讲的概念零零散散，多半是实践得来。

台上的人在讲话，台下的人在看风景。

裴姝说话时身姿站着笔直，脸上带着一抹微笑，灿若艳阳，整个人看起来像一株君子兰，外圈端的鲜红欲滴。

砰。

砰。

砰。

席文栋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周围好像陷入了他一个人的时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那如敲鼓般的心跳声在他耳边轰鸣。

在他眼中，倒映着朱红色上裳，桃粉色裙摆的女孩，她偶然间路过的眼神像春日里拂面的清风，让人忍不住期待风能停留，盼望能将它握在掌心。

当裴姝讲完，侧身转了过去。袁大师说了句，“善!”

一字千金重，砸向了席文栋。

席文栋在人群中低头给了自己一巴掌。

人渣!

人家还是未成年呢!

变态吧！

此刻他脑海里是可以发出语音的那句“你清醒点啊!!”

一巴掌让席文栋清醒过来。

他想，这不是心动，他只是慕强。

这场考核席文栋浑浑噩噩的，完全没好好评鉴其他人作的画。

但当袁大师宣布裴姝夺得头名的时候，他依然激动的握拳跳起，欢喜从眉间溢出。

在听到舆长县的学生拿了第一后，舆长县的人们在台下也欢欣雀跃。席文栋夹在其中除了个子并不显眼。

今天，又长脸了!

裴姝这个名字在不久之后也将成为新一代的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此时，最重要的是此次十门考试的成绩全部曝出，决定着多少人能够去埠昌郡继续学习的结局也已经出来。

这一场考试，裴姝拿到了画作、棋、算术、厨艺、国史第一，成为这次考试十几个县里的首席。紧随其后的，则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落寒荷。

按照考试名次的得分计算，这一次前十名里没有纪芙蓉。

裴姝卷上画作，看向脸色微微苍白，握着画卷垂首不知在思考什么的纪芙蓉。

下一秒，两人遥遥对望上。

没等裴姝有什么动作，纪芙蓉就偏过来头。

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拿首席的科目，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和她抢作画的名次？她只差一点点……

纪芙蓉掩去了内心恶毒的怨念，不再看过去。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在外人看来仍然是那个温柔如水的纪家四小姐。

裴姝也收回了目光，她卷画作的动作被高座台上注视着她的袁大师打断，手里的画突然烫手起来。

她想了想，回了一个内敛又害羞的学生气的笑容。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过是几秒的时间。

*

“席兄!”封志行从酒楼上走下，叫住了想随着人群离开的席文栋。

席文栋乍然被叫住，脸上纠结神色暂且散去，停住了步子看过去。

脑海中警铃又响起。

席文栋礼貌的微笑了一下。是不怎么交流的人呢。

“多日不见席兄，”封志行饶有兴味的问，好似他们相识已久，“不知这两日都去哪了？”

席文栋面不改色，“家中小憩。”

封志行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没再抓着这事，反而邀请道:“席兄不是对技艺终考很是感兴趣嘛？今晚学宴可不要错过。”

封志行是背手而站着的，他身后两个侍卫近身保护着，免得有不长眼的打扰主子。

席文栋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封志行眼眸一闪，手中的请帖就不容推辞的递到了席文栋手中。

“时辰尚早，席兄可要与我同游？”

席文栋在内心比了个“╳”，以他要去自己铺子视察为由客套的拒绝了。

等封志行离开后，席文栋才仔细端详他